“屋裡太悶了,出來透透氣。”
“過來玩會?”
“算了,你也忙一天了,休息吧,你哪像我一天到晚沒什麼事。”
在林峰關上門後,我感覺這個世界突然沉寂下來,就剩下我一個人孤獨的坐著,時間好似凝固了,若傴僂著腰的老人在蹣跚前行,每一分鐘都入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從夜空飄下淅淅瀝瀝的小雨,不大會的功夫,我身上單薄的衣服就被淋透,在涼風中不停的打寒顫,只能徒勞的緊緊地摟著雙臂,這會兒路上的車也很稀疏,只有一兩輛大卡車打著雪亮的前燈呼嘯而過,在燈光的照耀下,紛紛灑灑的小雨就像細碎的玻璃一樣,割在身上是連綿不絕的疼痛。
也不知現在是幾點了,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車子在大院門口停下了,也許我該放棄,我應該知道倩妮今晚是不會回來了,然而我很怕,萬一我一轉身倩妮就回來了該怎麼辦?她沒看到我在等她她會不會害怕會不會生氣,就像以前每晚無論她多晚回來,我都會把房門開啟,我想只要倩妮看到我房間的燈光就不會感到孤單了,所以我一定要等,一定要等到她回來,她回來的越晚,一下車就見到我她就會越高興,我如此的勸著自己。
我站起來,活動下因坐得太久已麻木的雙腿,像無家可歸的鬼魂不安的遊蕩著,然後,我獨自歌唱,唱“當我們當起雙槳。。。”,唱我曾教給雨橙的《鬥牛》,唱我和倩妮最愛聽的“愛要怎麼說出口,我的心裡好難受。。。每次深情眼光的背後,總會有很多愁。。。”,我想象著羅納爾多地的過人動作,我從地上拾根木根狠狠的蹂躪護欄裡的灌木葉子,我跪在地上深情的撫摸著冰涼的溼漉漉的路面,我要讓自己的寂寞來抵禦寂寞,終於,當我感到累了,我停了下來,然而倩妮還沒有回來。
在天亮之前,我長久的立在馬路邊,立在我希望與絕望的十字口處,順著馬路望向遠方死一般的寂靜和黑暗,淚在臉頰上淌個不停,我不停的徒勞的想擦去,但是我的心裡卻如此的難過。
時間還是會一分一秒的過去,從昨晚七點,到今天早上七點,我等了倩妮一夜,當然這本不值得一提,因為我知道有些人為等一段愛情可以渡過荒蕪孤獨的旅途,可以熬過漫長的歲月,十年,二十年,乃至一生,他們的每一晚都可能像我一樣,在期待和痛苦中徘徊著煎熬著。
“陸寒,你幹嗎呢?”昨晚到二中那邊看了一夜碟片的彥子清晨才回到水利局就看到了倚著護欄站著的陸寒,他一臉的木然,感覺比自己還要疲倦,所以彥子忍不住問道。
“喔,沒事,我出來吃飯。”
“你來公路上吃哪門子飯,我操,你沒事吧,衣服咋都溼透了?”
“衣服,我吃飯衣服就溼了,吃衣服了。”
彥子望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的陸寒,心裡充滿了疑問,他到底是怎麼了,這還是以前那個意態鷹揚的陸寒嗎?
“哥們,有啥事說一聲,別一個人憋在心裡難受。”
“我操,我能有啥事,咋說也是經歷過高考的人。”我終於從昨晚的迷夢中醒了過來。
“這樣就好,哎,我說。”彥子皺起眉頭仔細的打量了我一會,“真他媽奇了怪了,你是少白頭呀,原來我怎麼沒感覺到呢。”
“扯JB蛋,你才少白頭。”
“不信你回去照鏡子好好看一下,得,我也不行了,我要回去睡覺,困死了。”彥子打了個哈欠含糊不清地說道。
和彥子一起從大門口往裡面走,路上正碰著鑫哥,我低下頭,卻仍能感覺他的目光長久的釘在我身上,讓我渾身不自在。
鏡子裡面的人是我嗎?雙眼呆滯無神,好像被抽走了所有的活力與精神,而且就像彥子所說的,星星點點的白頭髮夾雜在黑髮從中,若風化的炎武石,我很沉靜的試圖一根根拔掉它們,感覺不到任何的痛楚。
但直到這個時候,我還堅信倩妮一定會回來的,昨晚她的食言只不過是因為出了什麼事而已,我怎能相信倩妮會欺騙我呢,她愛我疼愛,讓我在她懷裡無所顧忌的依戀,我們在一起的歡樂憂傷。她絕不會騙我的。
但此時我感覺自己已經撐不住了,就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在夢裡,我又夢到了穎河,聽到了那“淙淙”的流水,看到了那個夏夜的漁火,倩妮就坐在河堤上,回眸望著我溫柔的笑,說昨晚就一直在這等我,說以後再也不會離開我了,說以後在我受傷和孤獨的時候都會緊緊地抱著我……我醒來後,發現淚水把枕巾浸溼了一大片。
雖然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