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姒對鏡,挑了一隻玉簪花的簪子,唇角輕揚,呵,這竹安,倒是很上道呢。
且說說這竹安公主的風流韻事,這才一個晚上,宮中便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事情是這樣的,昨兒個,溫淑妃宴請楨卿公主,宴上,竹安公主談及和親一事,便不免有幾分多愁善感,一邊飲酒消愁,一邊念道如何不捨父皇母后,不捨皇兄皇姐,不捨宮中的嬤嬤和御膳房的水晶餃,說著說著,竹安公主便抹淚欲泣,端起酒杯,便挨個敬酒,像囑託後事一般,邊說邊哭,邊哭邊喝,這皇后還在關禁閉,溫淑妃又不是親生的,也不好拉著。
是以,竹安公主便醉了,淑妃娘娘見此,便差人將公主送去皇后宮中休憩,卻不想,半道上竹安公主發起了酒瘋,死活不肯去,便唱著小曲喝著酒,打著皮鞭晃著走,走著走著,就晃去了宮門,乍見一馬車,馬車上有一男子。
竹安公主殿下嘿嘿一笑,道了句:“美人,哪裡逃。”
隨後,一干宮女侍衛就遠遠地、眼睜睜地看著公主撲向了那馬車,還有那馬車上剛露出來半張臉的男子,宮女剛要上前去拉,便聽見一陣女子嗯嗯啊啊的聲音。
“小美人,別動,爺疼你。”
這是公主殿下的聲音,隨後,是一聲布帛被撕裂的聲音,這下,宮女是再也不敢上前去拉了,萬一讓人瞧見公主衣不蔽體的樣子,都得剜了眼睛去。一旁看守宮門的人,面紅耳赤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個個乾瞪眼面面相覷。
等到鳳棲宮的護衛們趕來,只瞧見一輛震動厲害的馬車,還有一地女子的衣物,以及一聲高過一聲的淺吟。
堂堂一國嫡出帝女,竟與一名不明男子,朗朗月空下,顛鸞倒鳳,成何體統!這馬車是誰家的?
看守宮門的侍衛長搖頭,一口咬定,不知道是誰。笑話,欽南王府的馬車,哪能隨便招供出來。
第二日一早,這訊息便跟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越傳越天雷地火,越傳越放浪形骸。
辰時,國師大人赴溫淑妃宮中商議此事,首先,便是將風頭壓下來,可就像有人偏生作對似的,不到一個時辰,竹安公主的風流韻事就無人不知了,既已瞞不住了,國師大人休書夏和祥帝,將此事如實告知,併為表大涼誠意,贈金銀百擔,美人三十。
這廂,便只待夏和帝君來退親了。
宮中正是天下大亂時,竹安公主卻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時,春風滿面,調戲了一番侍女金陵,說了幾句葷話:“本公主昨兒個做了體力活兒,餓著呢,好吃的都端上來。”
金陵恨鐵不成鋼!覺得自家公主太胡來了,這下敗壞了名聲,還不知道那登徒子是誰,還有閒情逸致大魚大肉。
“皇后娘娘駕到!”
遭了,皇后娘娘來問罪了,金陵催促自家公主趕緊起身相迎,她倒好,繼續啃她的雞腿。
皇后近來得了痛症,又關了禁閉,臉色極其不好:“你還有心情在這吃吃喝喝!”
鳳觀瀾放下雞腿,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兒臣為什麼沒心情吃吃喝喝,陽光明媚,天朗氣清的,兒臣胃口好著呢。”
瞧這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
蘇皇后震怒,一掌拍得案桌震盪了幾下:“本宮怎麼生出你這個混賬東西,丟盡了本宮的臉,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成事?”鳳觀瀾突然笑出了聲,“難不成母后想把兒臣嫁入夏和,再慫恿夏和帝趙信來助太子皇兄成事?”
“那有何不可?”
東宮失勢,國舅府失權,如今的太子急需助力,聯姻藉助外力無疑是最快的法子,蘇皇后的算盤,便只能打到鳳觀瀾身上。
她搖頭似嘆,似譏諷:“母后,您也太看得起兒臣了,鳳儀公主死在了大涼,母后您真覺得夏和帝還會心無芥蒂地和太子皇兄合作嗎?即便他趙信不念手足之仇,”她冷笑一聲,“靠犧牲妹妹得來的皇位,母后以為太子皇兄坐得了多久?早晚有一日——”
蘇皇后喝止:“放肆!”
她仰起頭,無聲地扯扯嘴角,似笑,非笑:“兒臣放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頑劣不堪,大逆不道!蘇皇后大失所望,怒火中燒:“你竟如此膽大包天,你便不怕觸怒了夏和帝,到時候你看誰能保你。”
說到此處,鳳觀瀾笑了:“母后放心,倉平一戰,夏和帝趙信損兵折將,即便再氣,一年內也沒膽子再來大涼撒野,何況,國師大人與常山世子在朝一日,他夏和縱使受不得折辱,也只能忍氣吞聲,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