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嗜睡,若是以往,這時候她早便睡了。
初春寒涼,殿中還鋪著暖玉,蕭景姒正窩在貴妃椅上,捧了竹簡在看,燭火照得她輪廓柔和,她看到出神。
看孫子兵法也能如此入神的,只怕只有他家阿嬈,楚彧走過去,將她手裡的竹簡抽了去:“怎麼還不睡?”
她伸了個懶腰,勾住楚彧的脖子:“在等你啊。”
楚彧親了親她衣袖滑落的手臂,將她打橫抱起,放在了床榻上,掖好了被子,輕拍她的後背哄她睡覺。
蕭景姒卻沒有睏意,黑白分明的一雙眼清澈地看著楚彧:“楚彧,宮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楚彧臉色驟然一沉:“誰在面前胡說八道了?”
他的反應,似乎過激了些,有點像欲蓋彌彰。
蕭景姒倒是沒什麼特別的情緒波動,說:“宮裡人多嘴雜,高牆大院最是不透風,我怎麼可能一點風聲都聽不到。”
楚彧捧著她的臉,揉揉她的臉頰,又拂了拂她垂在鴛鴦繡枕上的發,並不打算與她多說,只是哄她說:“你快生寶寶了,要好好修養,旁的事都不用費神。”
他避而不談,明顯不想讓她知道。
蕭景姒眉頭一皺:“你不告訴我,我會更好奇。”
楚彧斂著眸,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落了一層灰色的影,沉默了許久。
他問她:“你知道多少?”
蕭景姒從被子裡起身,半點睡意都沒有,一雙清靈明亮的眸好似能洞悉一切,緊緊地看著楚彧:“成壁已死,在宮裡修習禁術的是誰?”
她知道的一點都不少。她啊,一向聰慧極了。
楚彧把錦被往上拉了拉,裹住她的肩,隨口回了一句:“是北贏出逃的一隻野妖。”
她看他,他看著別處,專注地在給她整理被褥。
蕭景姒又問:“抓到了嗎?”
“嗯。”
她還想問什麼。
楚彧摸了摸她的臉,有些涼,扶著她躺下:“這些事我去處理便好,你別操心,阿嬈乖,閉上眼先歇息。”俯身親了親她的眸子,楚彧輕哄,“什麼都別想。”
她便合上眸子,沒有再問,怕是即便再問,楚彧也不會讓知道。
楚彧輕輕拍著她的背,暖暖的手心捂在她腹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揉著,舒服極了,不大一會兒,她便呼吸平穩,昏昏似睡。
屋裡捻滅了燈,床簾放下,楚彧出了寢殿,片刻,蕭景姒便又睜開了眼,輕聲喚了一聲紫湘。
紫湘在屋外侯著,回道:“主子。”
屋裡靜謐,沒有燭火,昏昏暗暗的夜色裡傳來蕭景姒的聲音,哪裡有半點困頓:“去查一下,司衣局為何會走水?還有周若的屍骨,讓仵作驗屍。”
“是。”
“別讓楚彧知道。”
“紫湘明白。”
紫湘抬頭看看明月,眉頭擰得死緊,她是越來做看不懂這二人了,一個瞞著不讓知道,一個揣著明白裝不知道。
這般濃濃夜色,殿外還有人未眠,巡邏的侍衛都守在幾十米之外,高牆之下人影晃動。
遠處,腳步匆匆,菁雲急急趕來。
“尊上。”
“如何?”輪廓冷硬,遠處的宮燈從一側打來,映得楚彧眸子忽明忽暗的,一片陰寒。
菁雲莫名其妙覺得腳底發涼,有很強烈的壓抑感和逼迫感從上而至,他趕緊回話,不由得小心了些:“都處理乾淨了。”
楚彧沉聲,不由分說地命令:“阿嬈已經懷疑了,絕不能留一點痕跡。”
嗓音森冷至極,襯得冬夜風寒,讓菁雲頓生一股惶恐來,想了又想,還是苦口婆心地說了一句:“紙包不住火,臣怕女帝陛下早晚會知道,畢竟——”
畢竟什麼說都沒說完。
楚彧眸光微微一眯,眼角一抹鋒利的森然:“那就把所有可能會讓她知道的人都殺了。”
這戾氣,好重!
菁雲暗暗窺了一眼楚彧的眼,漆黑的瞳中,似有一抹若隱若現的猩紅,像觸目驚心的血色。
楚彧這是又動了殺心!
“尊上!”菁雲單膝一曲,便跪下,意味深長地勸諫道,“菁雲請尊上三思,切勿妄動殺念,適可而止。”
楚彧大喝:“夠了!”聲音字字都陰戾至極,不耐至極,“你再多嘴一句,本王連你也不饒。”
說完,楚彧轉身便幻影消失了。
這瞬移的妖法也是爐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