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妥協了,似乎每次都信誓旦旦,每次都堅決如鐵,每次都私心地想要保全她一人,只是,哪一次不是乖乖對她投降,任她說了算。
他對她狠不下心,一次都不行。楚彧想,可能他這一輩子就栽在蕭景姒手裡了,翻不了身,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生死由她。
楚彧一夜都沒睡,閉上眼就會膽戰心驚,所以睜著眼看了她一夜。天已大亮,鏡湖在星月殿外,也站了整整一夜。
楚彧走出寢殿,走到鏡湖跟前,兩人相視一眼,都是滿臉倦色,神色如出一轍。
鏡湖問:“她怎麼樣?”
楚彧搖頭:“不好。”
鏡湖垂下眼睫,耷拉著肩膀,滿臉失意。
楚彧說:“她腹中有兩個孩子,其中一個是白靈妖族,會攝取大量的母體元氣,對她來說太危險了,隨時都有可能支撐不住,阿嬈她不肯放棄,我也斷斷強迫不得她。”
鏡湖急急慌慌的神色:“那你有沒有辦法?”
這還是第一次,他們這麼心平氣和,沒有爭執,沒有惡鬥,一模一樣地心急如焚。
“我可以暫時封印她腹中胎兒的脈相。”楚彧說完,看向鏡湖。
他若有所思,抬起眸,等楚彧的下文。
沒有猶豫與遲疑,楚彧雙膝跪下了,跪在滿地杏花的石子路上,背挺得很直,低下頭:“時間太緊迫,除了你的熾火決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我別無他法。”話頓了一下,楚彧說,“我求你,助我一次,大人和孩子都不能有事,我要萬無一失。”
求,他用了求這一個字,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求人,甚至不惜彎下他的膝蓋和頭顱,不要自尊,卑微地求助。
楚彧這一生,只跪過兩個人,一個是楚牧,在他八歲認楚牧為父時,跪地敬了一杯茶,另一個是蕭景姒,在上一世,她重傷不愈時,他跪在她面前大哭。鏡湖是第三個讓他甘願下跪的人,他是他的仇人,對頭,甚至是情敵,楚彧知道這一跪,尊嚴與骨氣就都要不了了,那便不要了,他只要蕭景姒就夠了。
鏡湖也錯愕了,呆住了許久,似乎沒有料想到楚彧會如此。
良久,他俯視跪在地上的楚彧,說:“若是我提要求呢?”
毫無疑問,楚彧這一跪,便已經交出主動權了。
楚彧抬頭,精緻分明的輪廓沉冷,緊繃成一條僵直的直線,他說:“除了她,什麼都可以給你。”
鏡湖只是扯扯嘴角,冷笑。
楚彧還跪著,沒有起身,一身白衣垂在地上,落了一層花瓣,緋色妖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