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這副狼狽的模樣,一步一步地朝甄大成走去,側臉的輪廓依舊那樣倔強。
“甄先生,請問您今天有時間麼?”
甄大成站住腳,回過頭瞧了白洛因一眼,輕笑著說:“有。”
白洛因表情一怔。
甄大成接著說,“但是我沒心情。”
白洛因斗膽問了句,“那您要怎樣才能有心情?”
“想要和我聊天,起碼要把自己弄得乾淨一點兒吧。”
白洛因神情一凜,再想開口的時候,甄大成已經轉身離開了。
中午,溫度最高的時候,白洛因打了一盆涼水,把身上的棉襖和褲子脫下來,用力地搓掉上面的泥水。他不僅要忍受著寒冷和飢餓,還得忍受著那些嘲笑的眼神和明晃晃的鄙視,從小到大,他遭受到的屈辱都不如在這裡三十幾個小時遭受的多。
終於洗好了,白洛因把衣服晾在了後院的晾衣杆上。
然後就找了一個陽光充足的地方曬太陽,從口袋裡摸出手機,發現已經沒電了。白洛因已經沒轍了,到了這個份上,他也只能在這等了,希望能有個結果,不然他就沒臉回去了。
傍晚時分,白洛因去看自己的衣服,結果發現晾衣杆上其他的衣服都掛得好好的,只有他的棉衣和褲子掉在地上,而且不知道被踩了多少道腳印。
白洛因撿起來,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鬨笑聲。
他強忍著心頭的憤怒,頭暈腦脹地走到水龍頭底下,又把衣服涮了一遍。眼瞅著快要乾的衣服又一次溼透了,白洛因的心裡也凍上了一層冰,他不恨這群看熱鬧的人,他憐憫他們,憐憫他們活在這個沒有人情味兒的地方。
沒法再把衣服掛在晾衣杆上了,白洛因只好站在一塊空地上,兩隻手提著自己的衣服。
天又黑了,這一天又過去了。
白洛因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站著的兩條腿都有些發軟。
一陣飯香味飄過來,白洛因暫時找個地兒坐下,手裡攥著那兩件溼衣服。
突然,一個饅頭滾到了他的腳邊,混雜著白麵和泥土的香氣。
白洛因的胃突然間開始抽搐。
他憤怒地抬起頭,看到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孩子站在他的面前,笑嘻嘻地看著他,剛才的饅頭就是他扔過來的,而且,他還在上面踩了一腳。
一直到所有人都睡下,白洛因都沒有再瞅那個饅頭一眼。
這一晚比上一晚更難熬,沒有棉衣和褲子的遮擋,寒風就那麼無情地往薄薄的衣服裡面灌。他沒法蹲著,怕稍不留神衣服又蹭上土,他還沒法動彈,怕弄出動靜吵醒沉睡中的貴犬。他只能這麼站著,像是一尊雕塑,靜靜地等待著清晨的來臨。
第三天一早,甄大成從臥房裡踱步而出,看到筆直的身影佇立在門口。
乾淨的著裝,慘白的一張臉,青紫的嘴唇,炯炯有神的目光。
白洛因艱難地開口,像是有人在用刀颳著他的嗓子。
“甄先生,早上好。”
甄大成平凡的一張臉上終於露出了不平凡的表情,他上下打量著白洛因,似乎想從他的身上發現投機取巧的痕跡,然後找了許久都一無所獲。這一刻甄大成才開始正視白洛因,一張英俊剛毅的面孔,一雙堅韌倔強的眼睛,一份非比尋常的氣魄。
他忍不住在想,假如他一直這麼冷落著白洛因,白洛因會不會等到死?
許久過後,甄大成拍了白洛因的肩膀一下,發現他的衣服是凍著的。
“請進。”
白洛因聽到這句話,感覺自己像是闖了一次鬼門關。
“甄先生,我這次找您來……”
“你不用說了。”甄大成晃了晃手指,“我知道。”
“您知道?”
白洛因有些驚愕。
甄大成把白洛因的身份證和學生證還給他,淡淡說道:“我看到這些,就知道你來找我是什麼目的。只不過我沒想到來的人是你,我以為第一個來找我的人會是顧海。”
白洛因激動得手指都在發抖,既然甄大成都這麼說了,證明他肯定是這個事件的知情者。如此一來,他做出的那些猜測也就順理成章地連起來了,顧夫人先是收到了暗示,然後迫不得己來求自己的哥哥,想讓他提供軍事情報,結果甄大成蒐集到的情報也是假的,這樣一來,顧夫人就陰差陽錯地上了那輛出事的車……
白洛因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甄大成,希望甄大成可以提供顧夫人找他查問情報的證據,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