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正午時分,大宋汴京皇宮垂拱殿,趙匡胤端坐首位靜靜看著下方眾臣,趙普趙光義範質等垂手站立,這些人中還有沈義倫王承衍二人。
“諸卿,秦王前些日遞來奏呈,今日茶飯朕管嘍,京兆八水一定要疏通,諸卿今日暢所欲言吧。”
趙德昭的奏報在三日前就已經送到,其中還有鐵罱泥車等治河圖紙,這幾日都是在議論此事,一直也沒個結論。
主要還是陳承昭的言論太過厲害,舉國之力可不是鬧著玩的,萬一有任何差錯,隋帝也不過三百年的事。
“範卿,爾貴為宰相,有何提議啊?”
趙匡胤見下方眾人還是沒有說話,手中擺弄了一份奏章,他今天可不想跟這幫人扯皮。
“稟官家,臣以為還需慎重,如今農忙時節鄰近,此時若是大力疏通京兆八水,定然會耽誤農耕。
陛下,都水監曾言,治理京兆水系乃需舉國之力,陛下聖主不可不察。”
範質暗暗叫苦,他這個宰相權利自己被劃分的所剩無幾,之所以還立在這裡,無非就是充當個吉祥物。
“慎重慎重,卿等應該去京兆看看,若是八水不及時疏通,黃河定然會再次決堤。
如此以往,受災的還不是華州百姓,難道朝廷需要年年救助他們嗎?”
趙匡胤語氣帶著冷意,就這些人講的道理他哪能不知道,難道有困難就不做了。
“官家明鑑,臣不敢苟同範相之言,啟奏陛下,農忙時節雖到,然殿下呈奏之鐵罱泥車,臣奉命與水部官吏商討,眾言當省不少人力,臣以為此事可行。”
竇儀從中出班拱手,這兩日他和工部官吏商討過,趙德昭遞來的這些物件的確是很好,還不是一般的好。
“諸卿可都聽見了,既然如此,那就儘快實施為好,著工部侍郎領工匠百五十人立刻前往京兆,大力建造鐵罱泥車混江龍等物,協助京兆尹治理京兆水系。”
趙匡胤聽見竇儀的話語,沒有絲毫的猶豫,這件事再難也得辦,年年要是發生水患,豈不是每年都要下罪己詔,這件事他可接受不了。
“陛下,如此民夫雜役該如何抽調?”
趙普行了一禮,皇帝既然決定了他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現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安排民夫。
“嗯…卿等有何建議啊?”
趙匡胤呻吟一番,範質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農忙必然也不能耽擱。
這些個臣下別看動不動就反對,但說的理由是足夠能站住腳的。
“陛下,啟奏陛下,民夫雜役一事,若是此時從各地抽調,定會耽擱農耕,故臣以為還是就近抽調為好,然抽調民眾也不宜過多,陛下明察。”
趙光義這時也出了班,其實按照他的想法,就是明年治理也不遲,但自家兄長現在已經起了心思,那就只能另說了。
“諸卿以為呢?”
趙匡胤手指敲著桌案,趙光義的法子他聽得明白,就是讓京兆自己抽調人手,先保證其他地方的農耕不受到影響。
“陛下,臣附議。”
“臣等附議。”
隨著趙普贊同趙光義的建議,眾人也拱手應答,這個辦法是比較中肯,但這樣一來京兆的壓力就比較大,不過也沒有辦法,各地農耕不能耽誤。
“可,傳詔,加領陳承昭為都水使者,授京兆尹秦王德昭便宜行事之權,賜金符門戟,凡王所至,大事可決,如朕親臨,命其酌情抽調三秦各州民夫雜役。”
嘶!
眾人面色有些發懵,誰也沒有想到皇帝會整這一出,以前的時候趙德昭雖然是代父巡視京兆,可這個只會讓人有所尊敬。
但皇帝現在這種話,那真是大的沒邊,尤其是大事可決如朕親臨,這就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雖無太子之名,卻有了比太子還要恐怖的權利。
“陛下聖明。”
原本安靜的大殿被趙普一聲打破,眾人也連忙躬身行禮,口誦“聖明”之語。
驚訝歸驚訝,這件事他們可沒有拒絕的權利,相反他們反而覺得合乎情理。
想到這裡眾人又不得不想起趙光義,皇帝這是鐵了心要違背其母親的意思了。
這些人心中還好說,此時的趙光義心中卻是五味雜全,他自然能看清這兄長另一層意思,那就是在敲打他。
說句實話,能當上皇帝固然是好,當不上也沒有什麼大不了,這件事他趙光義其實不怎麼在意,要不然之前他就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