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張小蝶！”

周羅喉手中把玩著花瓶，彷彿我是個在踢騰的小狗似的：“娶她？你胎毛還沒長全，娶什麼女人？”

我脫口而出：“你以為長相年輕就可以裝小夥子？你年紀比他爹還大，怎麼好意思娶她做小老婆？

周羅喉轉身盯著我，我挺起胸膛：“怎麼著？我說的實話。”

他突然放聲大笑：“羅藝，狼崽子，聽說你想留和本將軍一樣的小鬍子？”他不客氣的擰了我鼻子一下，痛得我有點哆嗦：“孃的，鬍子都沒有就想娶老婆，再等幾年吧。”

我氣憤憤的說：“老子比你小几歲，遲早也要長鬍子的。這跟娶老婆沒關係。”

他端坐回太師椅，腳翹起來：“知不知道，你如果想往上爬，必須有一個重要的婚姻？譬如現在，你無名無姓來到陳國，軍功再高，也升不上去。我早就準備再等兩年，幫你挑選一個大家閨秀，只有透過岳家的支援，你才能真正成為陳國的大將軍。”

我楞了一下：“為什麼？血統這麼重要？窮小子永遠無法翻身？”

“是的。”他不客氣的道：“沒有背景，你做得再好，只要一點流言，就可以讓你萬劫不復。譬如你身邊這塊佩玉。”

我拿起佩玉：“這個東西很重要嗎？”

周羅喉點點頭，“知道上面的幾個小小的篆字是什麼意思嗎？”

“我看不懂。”

“敬獻給大隋皇帝陛下。”

我嚇了一跳：“不可能。”

周羅喉鄙視的道：“文盲就是文盲。告訴你，這玉石是隋帝和突厥講和之後，突厥可汗敬獻的，一共有六塊，其中五塊分別賜給漢王楊諒、秦王楊俊、越王楊素、晉王楊廣和隋太子楊勇。你這塊是楊素的，楊素獲得後又在上面加刻了獲得賞賜的時間和自己的徽記。任何人想要詆譭你只需要一句話，身配隋王室重寶，除了奸細還會是什麼？”

我汗如雨下。“如果你要辯解，就要扯出鬼軍的事情，能為你做證的，只有小蝶。而小蝶，實在是微不足道。”

“可是你信小蝶，對不對？”

“我信！但是我不會出來證明張知是我派出去的。因為皇上本來就猜忌我，”周羅喉不客氣的道：“或許風聲會變成我內通隋國，冤獄就是這樣演變的。”

我急忙道：“那這塊玉扔掉好了。”

周羅喉笑起來：“你已經戴過了，扔掉反而成了欲蓋彌彰。我只是舉個例子，你不用緊張。”他想了想道：“你一定要娶一個血統高貴的女人，這樣才能獲得軍權。我的很多想法，還必須透過你去實現。”

我看看手中的玉佩，它見證著我和小蝶的苦難與迷茫。可是，我們終究手攙著手走出了魅林，也許我們還能手牽著手繼續走下去。我不信命，不信天，只信自己。我昂首道：“將軍，請同意我娶小蝶吧。我相信靠自己的努力，一定能夠給她幸福。”

他的面上全是詫異：“我剛才的道理白講了？”

“您的話，我記著呢。但是小蝶，她對我很重要。”

周羅喉一臉朽木不可雕的厭惡：“蠢材，小蝶的事情你都清楚吧？你應該明白我為什麼要收她入室！你知道慕容堅那個混蛋——”

“將軍！”我攔住她的話頭：“不要再提這件事情。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她，我只想娶她！”

周羅喉從椅子上跳起來：“你如果是我兒子，今天非打死你個小雜種不可！”

我不客氣的道：“還好你不是我爹！”

我們兩個人眼睛對眼睛，彼此怒視了一會。他忽然消了氣：“好！你有種！你自己去問小蝶，問她願不願意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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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嶺南

我安靜的站在小蝶的床前，她已經入睡。我看著她的容顏，忽地想起路上的情景。她的眉間微皺，彷彿在睡夢中掙扎，額頭漸漸出汗。她哽咽起來，在夢中哭泣：“羅藝，你不要走，羅藝，救救我——”我心中酸楚，伸手撫mo她的面頰。她突然捉住我的手，死死抓住，不肯放開。我低聲道：“小蝶別怕，我在你身邊呢。”她哭起來：“你在哪裡？你在哪裡？”我把她擁入懷中：“我在這裡呢。”她這才滿頭大汗的從夢中醒來。

我道：“小蝶，你嫁給我好嗎？我已經和周大將軍說過了，只要你願意。”

她默默無語。我又道：“等我去了嶺南迴來，我們就拜堂好嗎？你不要做我的姐姐，做我的妻子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