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衛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她要以身做餌,先誘走一隊官兵,讓他們有更大把握去對付剩下的人。他連忙抬手阻止,道:“夫人不可啊!”
元夕卻挺直了背脊,目光凜凜強硬道:“現在侯爺不在,你們只能聽命與我。無論如何我也是侯府的夫人,今上親封的郡主,他們不敢拿我怎麼樣。你們的職責就是保護好侯府裡的人,他們若有任何閃失,唯你們是問!”
那暗衛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她飽含威壓的眼神逼了回去,只得死死咬牙,忍住胸口激盪的悲憤,朝元夕重重地點了點頭。
元夕微微鬆了口氣,隨即回房對蕭芷萱和李嬤嬤她們扯了個藉口,只說要出去辦一樣要緊的事,並堅持不讓任何人跟著她。她收拾好一個小包,偷偷從角門走出,故意在巷子裡左右觀察許久,才急急朝外走去。
一直走到長街上,感覺到身後響起若有似無的腳步聲,元夕攥緊手中的包袱,努力壓下心中的緊張情緒。她不知道那些人會派多少人跟著她,但是她確信的是:這些人暫時弄不清她的意圖,也不知道她會去見誰,為了保險起見,一定會分出人手跟著她。只要蕭渡不出事,他們絕對不敢隨便動她,只是……
她咬著唇甩了甩頭,拋去那一瞬的惶恐和軟弱,只在心中默唸道:“阿渡……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要快些回來!”
與此同時,皇陵靈殿前的石階上,蕭渡正扭身一躍,險險躲過朝他迎面劈來的一柄尖刀。但四周形勢已經越來越緊急,那些黑衣人各個身手矯捷、訓練有素,極有章法地衝破羽林衛的守衛,朝這邊步步緊逼。蕭渡一眼就看出這些絕不是普通賊人,可他們到底來自哪一方,目的又是什麼,他心頭懷著種種疑慮,始終不敢放手一搏。
就在他一邊分神思索,一邊步步退讓之時,突然一柄尖刀從他腋下刺來,他一直緊盯著迎面而來的攻勢,竟一時未察,險些讓那人得手。所幸他對戰經驗豐富,連忙一腳蹬地躍起,避開那必殺一招,雙腿又在空中一劈,正踢中從前方殺上的黑衣人。
然而在他落地還未站穩之時,又有一柄尖刀從後刺來,蕭渡心頭一緊,正要回身再防,卻只聽“叮”的一聲,那握刀的手竟被人從腕上齊根斬斷,那手的主人疼得大呼一聲,還未來得及看清,就被人一刀穿心,當場斃命。
蕭渡轉頭看去,只見夏青長刀染血,烏髮被狂風追得高高揚起,正朝他挑釁地揚了揚眉道:“宣遠侯,原來也不過如此。”
蕭渡懶得與他多言,只冷哼一聲,撿起地上的尖刀朝趙衍的方向邊站邊退,他早已看清楚,羽林衛們各個神色慌張,正在浴血死戰,可見這場變故他們提前並不知曉。所以無論是護駕也好,保命也罷,只有在皇帝身邊才最為安全。
趙衍此時已嚇得面色慘白,渾身都是冷汗,因祭禮所戴得冕旒已在混亂中掉在地上,不知滾落到何方。蕭渡邊替他擊退不斷衝上的黑衣人,邊回頭對他道:“陛下,現在怎麼辦。”
趙衍眼神還有些渙散,整個人仍處於怔忪中,蕭渡努力判斷著這神情有幾分真實,突然聽見空中傳來一身極細極尖的呼嘯聲。他常年征戰,此刻即使在亂兵之中,也能毫不費力的分辨出,這是箭羽破空疾射出的聲音。
他心中大駭,連忙朝前望去,果然見到一道寒光正朝趙衍直射而來,連忙大喝一聲:“陛下,小心!”誰知趙衍還處於震驚中,竟直直站在原地不知動作。眼看寒光將至,蕭渡幾乎是下意識地朝他猛撲過去,利箭“噗”地一聲穿破他的肩骨,卻為趙衍擋住了這必殺一擊。
熱熱的鮮血飛濺到臉上,終於讓趙衍有了片刻清醒,他急忙伸手扶住蕭渡搖搖欲墜的身子,好像又回到了十幾年前,那人為他擋住熊爪的那一刻。蕭渡忍住肩頭劇痛,咬牙對他擠出兩個字:“快走!”
夏青在遠處看見這一幕,急得目眥欲裂,他擔心著皇帝的安危,連忙點了幾名精兵,吩咐道:“快!送今上去密林裡躲好,這邊我們來應付。”
那幾名精兵連忙應下,一路殺到趙衍身邊將他護著往密林方向走,趙衍卻死死拖住蕭渡的手臂,大喝道:“揹他一起走。”於是其中一名羽林衛背起蕭渡,幾人邊站邊退,終於逃入密林之中。
夏青見趙衍暫時安全,也便沒有了顧慮,指揮剩餘的羽林衛列好隊形,必須誅殺反賊。一時間靈殿前的石階上,呼喝聲連連,不斷響起兵器刺入血肉的聲音,濃濃的血腥味繞著碑樓久久不散,
眼看黑衣人終於被盡數絞殺,夏青長吁一口氣,脫下早已快被砍得散架的盔甲扔在一邊,徑直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