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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沒落

折騰了大半夜,等我跟白哉順利到達浦原商店時,天已經矇矇亮了。

浦原像是早知道我們會來,當穿界門開啟時,我們就看見了以大猩猩的造型蹲坐在商店門口的石頭上、不斷打呵欠的縮水版金剛。

“啊啊,你總算來啦!”浦原沒精打采地伸個懶腰,揉著快要粘在一起的眼皮,不過儘管表面上再懶散,他那露出來的眼睛裡卻沒半分睡意,“嗯?”

白哉跟在我後面走出來,低眉斂目的模樣非常平靜,他誰也沒看,似乎是覺得浦原這人並不值得讓他抬起眼皮。

結果某位猥瑣的和服大叔卻如同發現新大陸一樣,不知從哪裡掏出把扇子,遮著咧成了什麼形狀似的嘴,一雙眼睛精神抖擻地在我跟白哉間逡巡。

我直接無視他,抬手很粗魯地按在那雙賊眼上,把浦原的頭往後推得差點撞上門柱:“嗯,海燕呢?”

這名字讓剛剛還興致勃勃準備發掘點小道訊息的三八男瞬間蔫了,他用扇子拍掉我的手,很輕地嘆了口氣,搖頭說道:“人還有口氣,破壞的魂魄儘管麻煩也還是有辦法的,只是……”

“是這裡的問題?”我跟浦原並肩走著,用食指點了點太陽穴。

浦原弓著一點背,眼睛直直地看著前方,帽簷的陰影遮著他半張臉,神色看不太分明:“他不跟任何人交流,唯一說的一句話就是‘找市丸銀來’,除此之外拒絕所有的治療。”他停在迴廊的拐角處,用眼睛示意前面的一扇門,陰陽怪氣地轉過來看我:“你是不是欠了他什麼錢?”

“讓我想想,這很難說。”

被我認真的回答嚇到差點左右腳絆在一起的浦原,定定地看我幾秒後聳肩說:“我以前都不知道他是這麼固執的傢伙!”

我笑了笑,轉頭對始終跟著我們、很沒存在感的白哉問道:“一起進去麼?”

白哉一直很在意我對他隱瞞的那些事情和說的謊,所以我本以為他會毫不猶豫地跟過來,卻沒想到被淡定地拒絕了——他漠然地看了那門一眼,然後靠在迴廊的柱子上,抱著手臂閉目養神:“我對自暴自棄的人沒興趣。”

“笨蛋,”我用手指挑起一縷他肩膀上的頭髮,笑著湊近道:“這麼大聲,會被他聽見的。”

“哼。”白哉以一個鼻腔裡帶出的聲音回答了我。

“嘖嘖,那可是揹負著志波家名譽的男人哦,別小看他!”我把他那縷頭髮挽到耳後,轉身進屋,無視扒在拐角處用手遮著臉卻讓眼睛在指縫裡露出來的浦原大叔。

臥室內有刺鼻的藥味,沒有床,空蕩蕩的屋子裡只有榻榻米上厚厚的被褥,以及躺在那裡氣息微弱的海燕。他的頭旁邊只點了盞特別小的蠟燭,燒得還剩下一小截兒,嗞嗞地蹦著小火花,蠟油在鐵盞裡積了凹凸不平的一層。

我到近前蹲下來,手肘支在膝蓋上撐著下巴,略微偏著頭打量他。

小蠟燭發出有點昏黃的光,海燕的臉被照得慘白,額頭和鼻翼兩側都有汗,刺蝟頭一樣的留海一縷縷地粘在面板上,不用摸我也知道那些液體是冷的。他眼睛沒腫,也沒有淚痕,睫毛卻溼漉漉的,看上去總是特別精神又與眾不同的下睫毛一撮一撮地東倒西歪著,樣子很是狼狽。

海燕並沒什麼表情,就我看來,他恐怕連擠出個表情的力氣都沒了。沒半點血色的嘴唇張開一點兒,他頓了半天終於說:“市丸銀,你沒什麼話要說嗎?”

他雖然能說話,但聲帶的傷還是沒好,聲音啞得厲害,彷彿鈍鋸拉在鏽了的鐵皮上。如果不是親眼看著這張臉,我都難以想象這是那個精力過剩、活潑有餘的志波海燕——雖然還有呼吸,但他像是已經死了。

我用另一隻手誇張地打了個呵欠:“嘿,我還以為你不準備跟我說話呢!”

海燕閉起嘴,慢慢睜開眼睛,他像一點多餘的力氣也不願意浪費似的,只露出足以看清我的那麼丁點兒眼珠,然後有些艱難地轉向我,就那樣直直地看著。

“沒錯,我放了它。”我坦然地說道,本以為海燕會很激動,然而他什麼反應都沒有,像是沒聽懂我的話,依然那麼呆滯地盯著我。

“浦原大概跟你說過了吧?看他的樣子,能想到的說辭肯定在你身上都試了一遍,嘿,我還從沒見他這麼挫敗過呢!”我笑得有點幸災樂禍,可那十成的虛假笑意瞬間沒了,化為一臉的冷漠和諷刺,我用狹長的眼睛看他:“報仇?哈,我當然聽得出你那時候跟我說的話,不過啊,我忘了告訴你……”

我用食指點點自己的鼻尖,嗤笑道:“我姓市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