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孫建業現在有清晰的戰鬥指令,這一仗雖然敵人多過自己,但是卻不一定沒得打。按照他現在佈下的防守陣線,絕對算是很有高見和後招的了。近衛軍兵分兩路,其中一路要過江都必須先拿下安居鎮,如果不在安居設立後勤基地,直接奔向隨縣必定會損失慘重。
第六旅好歹還有十二門大炮,佔據著有利地形,近衛軍別說渡江需要足夠的筏子,就算有筏子幾炮打下去全給打沒了。
湖北的地形雖然不算險峻,但做為四戰之地、交通樞紐,又有許多長江的分支河流,是需要精心的戰略層面部署,才能打好戰役、戰術上的作戰。尤其孫建業的部隊常年在湖北中部地區駐防,早就在安居鎮摸清了路線,哪怕在這裡的兩個團守不住了,全部退到鎮上進行巷戰,早晚能讓的敵人部隊暈頭轉向,順利的拖延一段時間。
只是現在,孫建業根本不知道到底該打還是不該打,到底是該聽曹錕這個北洋軍事改革委員會主席的命令,還是聽王佔元這個老上司的命令?再者,如果真是不好好打的話,那事後會不會又要背黑鍋?這是一個很複雜的事情。
然而近衛軍根本就沒有孫建業任何思索的餘地,第二天就打過來了。
西路和中路的近衛軍幾乎暢通無阻,一天下來就挺進了三十里。
當天晚上,近衛軍西路的一個旅接近了安居鎮的長江邊緣。只要見到江水,不管這江面是寬是窄、是急是緩,這個旅的所有士兵都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因為他們知道大戰就要開始了。第五師常年駐紮北方,自然不擅長水戰,面對諸如此類的天然的防禦堡壘,敵人的將領肯定會加以設防。
更何況也不需要多少兵力來設防,只要有一挺重機槍和一門炮,就足以騷擾過江的行程。
擔任西路進攻部隊的是第十三旅,旅長是戴定國。戴定國之前只是旅部參謀,在鄭州事變之後被火速提拔為旅長。十三旅在拿下了湖北、河南兩省邊境地區的樓江鎮之後,就將旅部設定在這裡,然後命令麾下兩個團的團長放慢進攻步伐,先派出大量偵察兵去安居鎮南岸探查。
其實孫建業在安居鎮長江北岸,設下的是一個心理戰。他把安居鎮通往南岸的兩座橋全部炸燬了,然後部隊後撤了五里,在安居鎮郊區之外佈陣。
整個江邊壓根就沒有設防禦部隊,因為孫建業知道近衛軍肯定會用大炮轟擊北岸,在自己兵力有限的情況下,自然要為士兵們多考慮考慮。
原本打頭陣的將領都會有些不爽快,尤其戴定國還是一個性子急的人。但是既然被選為了打頭陣,那麼自然不能辜負自己火速提拔的這個名份,所以現在戴定國心情還是十分急切,期待著自己能順利打一場漂亮仗,奠定自己旅長真正的威信。
但是派出去的偵察兵在長江南岸探查了半天,因為天色已晚,所以看不出個究竟來,但是覺得北岸那邊也太安靜了,似乎有詐。於是偵察兵回報個團長,團長拿不定主意,接著又上報給了旅長。
戴定國有些急不可耐,他讓炮兵先超北岸打幾炮。
三十七旅一共只有六門山炮,炮彈倒是有不少,差不多緊接三千發左右。於是第一輪炮擊摸黑的向長江對岸打了二十多發。只見到北岸接連的爆炸,火光沖天,好一些小村子和野林子都著火了起來。
然而北岸似乎依然沒有動靜,於是團長決定派人渡江。只是偵察兵沿著江邊找了半天,發現橋都被炸燬了,只在幾個江邊漁村裡找了幾個木筏子。偵察兵趁著夜色划著木筏子過了長江,來到北岸之後,發現這邊根本就沒有敵人的蹤跡,來來回回轉了一大圈什麼都沒發現。
當戴定國得知這個訊息之後,推測駐守在隨縣的部隊可能逃跑,畢竟孫建業手裡就只有區區一個旅,而且這個旅還不是按照中央旅的編制,總兵力都不過五千人。
當即,他下令麾下兩個團連夜渡江。因為缺少木筏子,即便沿著南岸找了很多漁村討要小船,數量也遠遠不充足,整個渡江的過程顯得很緩慢。好在這條江水是漢江的分支,也就是長江分支的分支,河面不算太快,就算筏子不夠,士兵們也能跳進水裡扶在筏子兩側過江。
戴定國深知古代兵法講究半渡而擊之,因此一開始渡江還是很小心。只是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卻依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他心中猜測敵人逃跑的想法不由更堅定了。
一個旅四千多人連夜渡江,整整持續了八個多小時。每一批士兵到達北岸的時候,有的因為長官還沒過來,有的則渡江後也不知道幹嗎,全部都聚集在北岸灘頭,吵吵鬧鬧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