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從暗處頭來的目光盡皆是憤怒。
跟在袁肅身後的孫連仲看著左右的情形,忍不住嘮叨了一句:“一定是巡防營所為,這些舊軍軍紀最為敗壞,根本毫無紀律可言。”
袁肅面無表情的說道:“新軍舊軍一丘之貉罷了,我們二十鎮也好不到哪裡去。”
孫連仲疑惑不解,哪裡有自己貶低自己的到底?
不等孫連仲說話,袁肅緩緩嘆了一口氣,正聲說道:“我若能接掌兵權,一定要重新整訓軍風,倒要讓世人都知道我們新軍究竟新在哪裡!”
孫連仲看著袁肅認真的表情,心中一時間浮想了很多東西,最終什麼話都沒說。
袁肅一行人抵達標部大院時,時間已經接近晌午時分,一夜緊張的情緒再加上缺乏休息,對懸掛在頭頂的陽光感到甚是恍眼。站在院牆外面的街道上,他看到標部上空依然盤旋著一股濃煙,久久不得散去,稍微向院牆內眺望,可以清楚的看到標部營樓和軍官宿舍早已是一片漆黑,一些牆角甚至還出現了崩塌。
起義軍還真是狠,就差把標部夷為平地了!也不知道仁卿怎麼樣了?希望他沒事!
一想到林伯深,他心裡立刻多了一份記掛,昨晚從標部出發的太急,忘記去軍醫處詢問林伯深的傷勢。儘管對方曾經想置他於死地,可到最後還是反過來替自己擋了一槍,否則自己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這種朋友是值得珍惜的。
繼續向前走了一段,繞到標部正門口,赫然發現標部大院直至火車站戰樓的街道上,密密麻麻聚滿了士兵,大部分是舊軍打扮,也有一些文職軍官和縣府衙役混雜其中,一眼望去足有上千人之眾。
許多士兵歪東倒西的坐在地上,三三兩兩依偎在一起,甚至還能聽到一些呼嚕聲。那些沒有睡著計程車兵也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或閒聊,或抽菸,或發愣。
東邊的街道上還能看到一些騎兵在到處亂跑,也不知道是巡邏還是在尋找掉隊計程車兵。
整個標部周邊彷佛是一個避難所似的,聚集在這裡的所有士兵毫無章法可言,活生生的就像是一群難民。
好在在大院門口有一些被安排值崗的新軍士兵,旁邊還站著幾個正在說話的軍官,總算是有人維持秩序。從他們胸露和臂章的標識上可以分辨,全部是來自七十八標的官兵。
灤州兵諫失敗之後,舊總鎮從軍官到衛隊全部撤換的乾乾淨淨,由於時間短促再加上財政困難,新上任的潘矩楹只好將之前三十九協協部班底充為總鎮,而之前他以協統身份直轄的七十八標則順理成章的變成了總鎮直轄衛隊。
袁肅穿過人群來到大院門口,對守衛大門的哨兵說道:“我是七十九標參謀副官袁肅,接到傳令趕來標部集合。”
哨兵隨意打量了袁肅一眼,然後說道:“那你進去吧,統制大人就在北邊的營房那裡。”
袁肅點了點頭,隨後又說道:“這些是我們標部警衛隊的傷員,麻煩安排送到軍醫處。”
不等哨兵答話,站在一旁的一名軍官走了過來,板著臉孔說道:“軍醫處那邊人太多了,一時忙不過來,這裡面也沒有多餘的地方容人,你讓他們先在外面等著吧。”
袁肅想了想,回頭吩咐孫連仲安排輕傷計程車兵留在外面,只教幾個人攙扶著那幾名重傷計程車兵進去。然而就在這時,那名軍官冷不防的再次開口喝道:“你沒聽到我的話嗎?裡面人太多了,先讓你的人在外面待著。”
袁肅心頭頓時蘊出一股怒火,他剛才注意到那軍官的領章只不過是區區軍校,仗著是總鎮的部隊就敢如此囂張。他回過頭來嚴正的瞪了對方一眼,冷森森的訓斥道:“你是什麼東西,也敢這麼對我說話?這裡是我們七十九標標部,所有物資也都歸我們七十九標所有,我七十九標兄弟受傷需要醫治,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指手畫腳?”
那軍官氣不打一處來,怒不可遏的大吼道:“你他***,你又是什麼東西,敢冒犯你大爺我。哼,這是你們七十九標標部又如何,七十九標鬧出這麼大的亂子,過了今天留不留得住還是一個問題。這次你們闖了大禍,你們標部歸我們接管,別說醫治你們這些亂臣賊子,老子沒抓你們已經算你們萬幸了!”
袁肅冷笑道:“好一句亂臣賊子。我們七十九標那些參加起義計程車兵,姑且不論他們對與錯,但好歹他們都證明自己是中國人。你這忘宗背祖的奴才,說這話的時候連臉都不紅,正是丟了我們中國人的臉!”
此言一出,守在標部大門附近計程車兵都變了臉色,或詫異或者震驚或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