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之前那位何其鞏之外,袁肅還認識郭文遠,因為林伯深就在第二營擔任見習軍需官,彼此之間倒是有打過交道,故而記得對方的名字。除此之外,他還對最後那位葛金章感到有幾分熟悉,只是一時怎麼也想不起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他向這四名軍官頷首示意了一下。然而四人的態度卻各有不同,何其鞏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一副不愛搭理的樣子;葛金章也是似是而非的態度,因為站的太遠並沒有看清楚。只有郭文遠和孫靜二人點頭會意。
他不禁在心裡猜測,這些軍官之前都是積極參加起義行動的人,既然白雅雨、孫諫生認為自己與袁世凱有親屬關係,是革命的死敵、民族的叛徒,那何其鞏等人顯然多多少少有先入為主的反面印象。
想到這裡,他暗暗有些鬱悶,自己可真是被革命黨人冤枉的不淺,看來只能日後慢慢的修繕自己在軍中的形象才是。
“無論如何,大家有幸同袍為伍,之前發生的事情就當作過眼雲煙,希望今後諸位能夠各顯神通,為七十九標盡心盡力。”袁肅沒有去理會這些人對待自己的態度,他展露一副公事公辦的姿態,不疾不徐的說出了這番話。
“對了,梓鏡,你可找我有事?”陳文年問道。
“我只是來詢問一下陳大人關於昨晚審訊的結果,若那幾個逃兵與之前的劫案無關,索性就先把人放出來,或者直接安排在標部當值,咱們也好多一些人手可用。”袁肅說道,他本來是想詢問一下結果,不過有鑑於在場還有其他人,因此他故意又多說了後面一段話,以展示自己秉公執法的一面。
“昨晚隔開審了兩個鐘頭,我還故意訛詐了一番,看樣子他們真的只是逃兵,並沒有參與之前的劫案。現在還關在走廊盡頭的小黑屋裡,梓鏡身為你再看一看,若你也覺得無異,那就直接放了吧,該如何編制他們就由你負責好了。”陳文年手頭上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只好把這件事全部推給袁肅來處理。
“我明白了,那我現在就去。”袁肅欣然答應下來,他還巴不得如此。
說完這番話,他直接轉身退出了押房,沿著走廊來到盡頭處的一間小屋。
小屋只是從外面上了一個門閂,可能是因為昨晚陳文年已經審出了結果,所以並沒有安排士兵在門外看守。
袁肅將門閂拿了起來,然後直接推門而入,這間屋子算不上是小黑屋,唯一一扇窗戶僅僅用幾根木條在外面封上,但是陽光仍然能從木條縫隙透射進來。那四名逃兵因為寒冷的原因,此刻都聚集在陽光照射的地方,一個個都是精神不振、垂頭喪氣之態。
袁肅走進房間後,四名逃兵連忙掙扎的站起身來,畏畏縮縮的看著眼前這位長官。
袁肅先說了一些安慰的話,又循例把事情問了一遍,吩咐四名士兵一個一個的回答,這四名士兵都回答的很清楚,看樣子確實不像是有所隱瞞。於是,他把上面對他們處置的決定說了一下,讓這些人好好珍惜改過自新的機會。
四名士兵連忙激動的說了一堆感激之言,他們都是二十鎮的老兵,早前在關外時非常清楚軍營中為了交差,找替死鬼冒名頂著的習慣。這幾天他們也聽說了石門鎮和安山鎮的劫案,原以為這次肯定會背黑鍋,沒想到竟然遇到正直的軍官,撿回了一條命。
袁肅沒有將這些士兵的感激據為己有,把昨晚陳文年為此與張建功據理力爭的事說了出來,並叮囑道:“總之,你們要好自為之。堂堂七尺男兒光榮從軍,乾的是保家衛國的大事業,切不可再做出一些違背軍人身份的勾當,明白嗎?”
四人連忙應諾,其中還有人感激的滿是涕淚。
最後袁肅詢問了一下四人的名字,這四人分別名叫王二虎、王棟、杜預和陳三立。
“你們四人當中可有識字的?”
“小人幼時上過兩年族塾,讀過《千字文》、《三字經》和《百家姓》,後來家道中落便沒有繼續讀下去,如今還能寫得幾個字。”名叫杜預計程車兵戰戰兢兢的回答道。
“是嗎?如此甚好,今後你就跟著我擔任副手,其他人稍後去陳大人那裡報道,暫時在標部擔任聽差。這是給你們將功贖罪的機會,只要好好幹,必然不會虧待你們。”袁肅乾淨利落吩咐道。
四人紛紛點頭哈腰的許下一番承諾,在他們看來能保住一條小命已經是萬幸,現在還能直接到標部當值,縱然是芝麻綠豆似的小人物,可正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這可是連做夢都沒想到的結果。
此刻,他們不僅為自己能保住小命感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