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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歷史老人“凝固的聲音”——錄音帶庫(2)

二、透過口述歷史,可以瞭解重大歷史事件的細節。“文”往往只注重政治行為,不注意細節。比如,1976年10月6日拘捕“四人幫”,是中國當代史上的重大事件。關於這一事件的經過,“文”很少,種種傳說卻很多。我採訪了執行拘捕江青任務的原*中央辦公廳副主任、中央警衛團團長、“八三四一”部隊負責人張耀祠將軍。他面對我的錄音機,口述了執行這一重要任務的全過程。他所說的許多細節,如他如何接受任務、他如何向江青宣佈隔離審查的決定、江青當時的神態、如何押走江青等等,都極具史料價值,而這些口述的細節卻是“文”中所沒有的。同樣,孫銘九先生向我口述在西安拘捕蔣介石的過程,許多細節也是“文”中所未曾有過的。關於*“一大”,我採訪了年已九旬的李達夫人王會悟,對於*“一大”從上海轉移到浙江嘉興南湖的詳細過程,有了深入的瞭解。

三、口述歷史補充了“文”中所缺。比如,陳雲“*”中在江西的遭遇,在新華社釋出的“陳雲生平”中,只一行字而已。我去江西有關工廠以及陳雲當年住所作了採訪,寫了上萬字的文章,披露了鮮為人知的史實。陳雲的晚年生活、家庭生活,我請陳雲夫人于若木口述,也補充了“陳雲生平”中所缺。又如,陳伯達在*九屆二中全會之後,受到審查,為此成立了陳伯達專案組,對陳伯達進行了仔細的審查,留下一批“文”。但是,當時的審查,只注重於查清陳伯達歷史上存在的問題。我在採訪陳伯達時,請他口述自己的童年、青少年時代,請他回憶如何成為毛澤東的秘書,他的二十三個筆名的含義及來歷……這些大都是“文”中所缺的。另外,當國民黨飛機空襲河北阜平毛澤東住所時,曾有幾個人趕去報告毛澤東,其中有陳伯達。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在各種*中,從未提到陳伯達。在我訪問陳伯達時,陳伯達最初也不願談此事。後來,經我再三追問,他才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四、透過口述歷史,可以查明一些眾說紛紜的問題。比如,毛澤東和江青何時結婚,曾有過多種說法。我在訪問王觀瀾夫人徐明清時,她說曾參加過毛澤東和江青的婚宴,但是事隔多年,記不清日子。我請她細細回憶,她忽然記起,那天正好是日軍空軍第一次轟炸延安。我查閱了當時延安的報紙,查明日軍第一次轟炸延安是在1938年11月20日。由於毛澤東和江青是分幾批、幾天宴請朋友,由此可以斷定,毛澤東和江青結婚的日子當在1938年11月。或者更準確地說,是在1938年11月中旬。

當然,口述歷史也有其侷限性,因為人的記憶力畢竟有限。不管怎麼說,口述歷史畢竟有著珍貴的史料價值,是“活的檔案”。搶救歷史老人頭腦中的史料,是一項刻不容緩的工作。

歷史老人“凝固的聲音”——錄音帶庫(3)

把口述歷史記錄下來,整理成文,“獻”也就轉化為“文”。美國總統下臺後,忙於口授*,出版成書。就連赫魯曉夫,也留下了那麼多盤*音帶,被整理成兩厚本*。作為採訪者和作者,採訪錄音帶所記錄的歷史當事人口述,並沒有全部寫入作品。有的,甚至只利用了一小部分。正因為這樣,這些錄音帶還有再利用的價值。特別是有的被採訪者已經故世,他們凝固在錄音帶上的聲音,益發顯得珍貴。我以為,我的這些採訪錄音帶以及採訪筆記,既是屬於我的,也是屬於社會、屬於國家的。在一定的時候,我可以把這些錄音帶及筆記奉獻給檔案館。

在採訪時,我從來不“偷錄”,而是徵得被採訪者的同意,光明正大地把錄音機放在被採訪者面前。通常,被採訪者都同意錄音。例外的是一些特殊的人物。比如,採訪陳伯達的時候,他就不同意錄音。他一見到我拿出錄音機,有點緊張起來,說:“我們隨便聊聊可以,不要錄音。”我只得從命。我明白,這時候不可強求──儘管錄音對於採訪以及儲存資料來說都是非常重要。他繼續跟我“隨便聊聊”。我再三向陳伯達說明,出於工作上的需要,還是錄音為好。我向他保證,這些錄音只是供我工作上用,不會外傳。他終於同意了。我把錄音機取出來,放在他面前錄音。後來,他在談及一些敏感問題時,常常會關照我一句:“錄音機停一下。”我當然照辦。他談了一段話之後 ,又會關照:“現在可以錄了。”我於是又摁下了錄音機上的“REC”鍵。我很尊重他的意見,他也就樂於跟我談話,讓我錄音。這樣,我錄下陳伯達口述的許多重要歷史事件。

同樣反對錄音的是當年“中央*”小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