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山默然。
程池笑道:“對了,程嘉善既然不回來過年,以我母親的性子,肯定會讓袁氏也去京城和他們父子團圓,今年過年母親會很冷清的,你去跟寒碧山房的人說一聲,就說今年我會和母親一起守歲。你們準備些煙花爆竹……母親喜歡放爆竹。我記得父親在世的時候,每年過年都會買很多的爆竹回來,說是給我玩,實際上是想討了母親高興……”
他說著,漸漸陷入回憶,臉上的表情也變得黯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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畹香居里。周少瑾驚訝地望著施香,道:“你說什麼?李長貴回來了!”
李長貴是周鎮的隨從。
“嗯!”施香道,“說是老爺接到小姐的信,氣瘋了,連夜就讓李長貴趕回來。太太聽說李長貴回來,尋思著要過年了,就派了貼身的李嬤嬤過來給兩位小姐請安。”
周少瑾皺眉,道:“算算日子,太太應該快生了吧?這個時候,派李嬤嬤過來幹什麼?隨便派個嬤嬤過來就行了。這不是瞎折騰嗎?”
施香沒有作聲。心裡卻想。怕是新太太得了訊息,知道兩位小姐把蘭汀給折了進去,心裡高興,派了體己的媽媽過來給兩位小姐道謝的。
說是道謝。只怕這話還不能這麼說。
不知道那李嬤嬤見了兩位小姐會說些什麼?
她問周少瑾:“大小姐正和李長貴在說話。李嬤嬤就等門外。您看……”
“那就讓她進來吧!”周少瑾道,尋思著自己也應該幫姐姐分擔些瑣事了,而且她很想知道父親現在怎樣了。
施香應聲而去。很快領了李嬤嬤進來。
或者是日夜兼程的緣故,穿著鸚哥綠的李嬤嬤看上去有些憔悴。
她進門就給周少瑾磕頭。
周少瑾頗為意外。
雖說是來給她們姐妹問安,可李嬤嬤是服侍李氏的人,李氏是她們的繼母,李嬤嬤跟著水漲船高,對她們姐妹恭敬是應該的,可也這太恭敬了!
她吩咐施香端個小杌子進來。
李嬤嬤低眉順目的,連聲稱不敢,道:“我來的時候太太囑咐了的,在兩位小姐面前切不可失了尊卑。”
周少瑾也不勉強,先問了李氏,知道她一切都順利,然後問起了周鎮:“……父親可好?”
“出了這樣大的事,老爺怎麼可能好!”李嬤嬤抹著眼睛,“吃不下喝不下睡不著的,不過一夜的功夫,人看著就瘦了一大圈了,那麼好的一個人,就是見到我們這些僕婦也是和顏悅色的,現在卻是一點點小事就暴跳如雷,我們也不知道錯在了哪裡,從前都是這樣,突然就變得怎麼做都不對了……太太說,老爺是心裡不痛快,窩著火呢!把這火放洩出來了就好了。可太太到底擔心老爺,懷身大肚,眼看著要生了,還每天都親自在茶房裡侯著,就怕老爺要茶要水……太太琢磨著兩位小姐只怕心裡也不好受,還惦記著老爺,特意讓我跟著李長貴一起回來了,說是兩位小姐若是有什麼話問,我回來也有個答應的人。”
李氏考慮得的確周到。
周少瑾嘆了口氣,問:“李長貴什麼時候走?”
李嬤嬤咬著牙道:“他要等蘭汀和欣蘭那兩個賤婢判了再走,我卻今天晚上就要趕回去——太太要生了,我不敢多耽擱。”
周少瑾點頭,道:“父親那裡,還請太太多多照顧。太太那裡,你就多費心了。”
“這本是老奴的份內事,不敢當二小姐吩咐。”
兩人寒暄了幾句,李嬤嬤就從衣袖裡掏出了兩個荷包,一個大紅色,一個寶藍色,都繡著纏枝花紋:“走得急,太太也沒來得及給兩位小姐置辦些什麼。只拿了兩個荷包讓我帶給兩位小姐,說只當是提前給了壓歲錢的。”
周少瑾讓施香收了。
周初瑾過來了。
她神色有冷峻,和李嬤嬤說了幾句話,知道她只是過來給她們姐妹請安的,賞了桌飯菜,賞了她十兩銀子,由持香陪著去了後院用膳。
周少瑾忙坐到了姐姐身邊,道:“李長貴怎麼說?”
周初瑾卻答非所問地道:“集螢應該不是世僕吧?你可知道她老家是什麼地方?都有些什麼人?”
“怎麼了?”周少瑾愣住,“你怎麼突然問起集螢來?”
周初瑾道:“李長貴是從衙門的監獄過來的。問我們姐妹怎麼知道監獄裡還有獄頭這件事?問是不是沔大舅舅的意思?還說,父親讓他過來,也是辦這件事的。沒想到我們姐妹和父親想到了一塊。還讚我這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