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老師。
首屆中國國際青少年外語大賽,是我回國後參加的第一個英語演講比賽。半決賽前,要求所有選手抽籤,再按單雙號分為兩個組進行比賽,每組選出前五名進入決賽。我非常自信地從一把籤中抽取了最上面的一張。一個閃亮的“二”出現在我面前,雙號組第一個,多好的一個數字啊。我拿著紙條衝我爸燦爛地一笑,能第一個上場在我看來也是一種榮譽。我爸拍了下我的肩膀,“好好準備吧!”他略帶諷刺地說。賽後我才明白,實際上我抽到了一個下下籤,在這種比賽中,第一個上場的選手是不易得到裁判公正的評判的。這是後話。
第二天的半決賽結束了,本規定好的當天下午四點公佈比賽成績,以便儘早準備第二天在北大進行的決賽。可是,到了晚上八點鐘,仍然沒有任何比賽結果的訊息。組委會的電話沒有人接,其他選手也都在焦急地等待。於是我爸開車到組委會。一打聽,原來單號組的最高分比雙號組的分數高了近二十分,如果按照總分排名,十位晉級的將全部是單號組的選手。顯然這樣是不公平的。最終,晚上十一點,組委會通知我以雙號組一號種子的身份進入九個小時以後開始的決賽,其間要準備一篇三百字的演講稿。九個小時,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創作並背誦一篇比賽用的演講稿。急中生智,當我在一個小時後依舊盯著空白的電腦螢幕,大腦因缺覺處於半癱瘓的狀態時,我決定在零點給鄭老師打電話尋求幫助。二十分鐘後,他出現在了我家門前,手拎一本《美國總統就職演說精選》。語文老師搖身一變,成了“英語”老師。當然畢竟是我參加比賽,鄭老師起得更多是軍師的作用。十幾分鐘的討論,幾句話概括了每段的內容,一句經典的結尾頓時讓我茅塞頓開。凌晨一點,在我寫完演講稿後,鄭老師才放心地騎車回家。
比賽如期進行。得知自己獲得冠軍後,我和父母特別邀請了鄭老師到TGI Friday共進晚餐。那是鄭老師第一次去Friday。
還有一次,我參加外研社每年一度的英語讀後感大賽。大賽要求參賽者閱讀一本小說,並寫一篇讀後感。那年,我選擇了《魯賓遜漂流記》。本打算和鄭老師討論讀後感的內容,只見鄭老師拍著手說他有一個絕好的主意,不寫魯賓遜漂流記,寫書裡的黑人土著Friday,怎麼樣!把一個人和一個同名餐廳聯絡在一起,哇!寫他們共同的特點:熱心、友好。後來我們決定把那片文章命名為“I like Friday”。Thank God It’s Friday,正是TGI Friday餐廳的創辦理念和名字,而這句話用來形容Robinson Crusoe認識Friday後的心情也再合適不過了。最終這篇文章獲得了比賽的一等獎。
鄭老師其人
一次和鄭老師吃飯時,他講述了自己的故事。鄭老師出生於一個位於福州的偏僻小鎮,家裡幾個兄弟姐妹中數他年齡最大。小時候為了養家餬口,他從四歲開始放鴨子。六歲左右的他,體重剛剛超過一隻鵝時,便開始放鵝了,一放就是兩年。直到八歲,鄭老師才上小學。鄭老師家的村子盛產荔枝,而且據說是中國最好吃的荔枝,屬福建特產之列。每到收穫季節,小鄭老師會帶著一幫兄弟們三下兩下爬到荔枝樹上吃個飽。十四歲之前,鄭老師的生活基本是伴隨著小動物們和荔枝度過的。經過中學幾年的臥薪嚐膽,鄭老師成功考入福州大學中文系。畢業後在一所中學教授語文,那段生活是人生中很值得回憶的時光。隔幾周,鄭老師就會和朋友們買上一箱啤酒,用一個晚上在教師宿舍裡喝個精光,再相互一摸肚皮,個個手感如保齡球。那時宿舍之星級恐怕全國獨一無二:無數星。有一天晚上,大夥睡覺時,只聽震耳欲聾的哐噹一聲,萬星的銀河系盡現眼底:房頂塌了。還好沒有人員傷亡。房頂不塌的時候,宿舍裡會佈滿蚊子,無論“請安”、“拜佛”還是“擊掌”,兩手鬆開後必有一分屍的蚊子靜臥於掌心。打蚊子和狂歡之餘,鄭老師就博覽群書:文學、哲學、人物傳記…無所不讀。
為了躲避蚊蟲,鄭老師決定苦讀法律,向蚊子們可望而不可及的清華大學進攻。最終他在而立之前時以第二名的優異成績考入清華大學法學院。任何中文的寫作和閱讀都難不倒擁有雄厚語言功底的鄭老師。唯獨英語是個難題,法律系要求所有畢業生必須有能用英語交流,並能清晰表達自己觀點的能力。畢業前,學校要求所有選手用英文進行一次一對一的辯論賽。表達對鄭老師不是問題,一肚子的思想、觀點和豐厚的詞彙量足以讓鄭老師的英語表達的流利程度和中文媲美,暫且拋開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