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此之近,在蘭陵王王府,他的府邸,在聽瀾軒,他的地方,他想幹什麼?不
“蘭兒,我想要你”
——不要啊,不要啊!——
我大聲地叫著,雙臂護著胸前,死死地盯著他接下隨時可能做出的事。
“我說,我想要你知道,任何傷都是可以好的,只要你的心想它好!”
他,略帶慍怒的眸,直直地望著我,不帶一絲閃動。原來,原來他不過是想告訴我這件事。傷,傷是可以好的?可以嗎?傷真的可以好麼?身上的,還是心裡的?都會好麼?會麼?
“你”
“蘭兒,難道你就把我想的這麼不堪嗎?若是我真的想,你早就已經”我,真的很過分,時才的叫喊,時才的反應,我絲毫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他是君子,他,又怎麼會那麼做?
“對,對不起。”
“好好躺著,一會兒上藥。”
※※※
五日來,他給我的頰,我的頸,我的臂,上著藥。那藥,如著當時他給我去蚊咬的草汁一樣,冰冰涼涼。時不時觸到我的癢處,我便毫無忌憚地大叫大笑,他只能由著我毫無淑女形象的那般鬧騰。
“好癢啊好癢慢點”
“別動,別動別亂動”
終於,經著他五日來的悉心照顧,我因著酒而引起的紅疹退了下去。想象中的坑坑窪窪,最後也沒有留下,我依然同著往常一樣,只是笑,卻多過了往常。
[碧落黃沙為紅顏,重踏周土已忘君:第二百零八章 淫奢皇帝,訪王府]
不知不覺中,我留在蘭陵王府已兩月有餘。九月,是我喜歡的季節,不熱,也不冷,雖然心中還有那不能完全抹去的愁,然而此時的我已慢慢融入了新的生活。就好像我那日酒後的紅疹,原以為會留下疤,而實際上,並未留下任何。也許,心的傷,也是一樣。
蘭陵王府往來的人並不少,聽心蝶說大多是問高長恭借銀兩的,其中不乏一些朝廷官員。
我曾戲謔地問他:“你開銀行的?”
“銀?銀行?”
“就說你幹嘛老借給別人銀兩?”
“仗打的多了,自然賞賜多了,用不完,別人要急用,就借與別人了。”
他,不是一個驕奢的人,整個府中的佈置只能用素雅來形容,雖然與著聲名遠播的蘭陵王不甚匹配,但他似乎很滿足於現狀。
這一日,我獨自走在迴廊中,心蝶翩然而來,輕柔地囑咐我,讓我今日不要離開聽瀾軒。
“嗯。”
我低低地應著她,這是我兩個月來大約第四次收到同樣的叮囑。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不讓我離開聽瀾軒,只是,既然府裡的人讓我這般做,我就照做了。
曾經,我問過他:“為什麼我每次都要躲起來?”
他總是淡淡地回著我:“不是每個人都和我一樣。”
我奇怪於他的答案,只是想再要問他,卻只能聽見輕嘆,於是,我想著他許是有著一些苦衷,不便告訴我。
今日,既然心蝶又來相告,我便自覺地呆在了聽瀾軒。金色的秋,真的好美,無須落日霞光的渲染,那風拂落下的黃葉,便已閃動著燦燦的金。
碧水黃葉,我正沉浸在這絕美的夕陽之景時,屋外,卻傳來他的聲,還有一個陌生男人的音。
“皇上,我們去書房議事。”
皇上?齊國的皇帝?高緯?那個色到不能再色的淫蕩皇帝,早在北周的時候,我便聽到過關於他傳聞。
“長恭,聽瀾軒怎麼到現在都沒住上人?朕的宮裡都是女人,哪天你看上誰,帶回來做王妃得了。”
“謝皇上,臣忙於練兵,娶回來了,恐也無法體貼。”
“體貼?!哈哈哈哈,女人是用來玩的體貼?!不過,女人有的時候夠煩。”
奸邪的笑聲,雖已隔著聽瀾軒的門,但仍是那般令人作嘔。忍不住,我往著身後退了一步,腕不覺磕碰了窗,發出一聲輕響。
門外,高緯的聲音再次傳了進來:“怎麼?朕覺得聽瀾軒有人?莫非莫非長恭金屋藏嬌?讓朕進去看看”
“皇上,聽瀾軒很長時間沒有打掃,塵多易髒,不宜進入,剛才許是風吹了窗子發出了聲響。”
“哦?”
“皇上,我們還是去書房。晚膳時,蝶兒還有新舞獻上。”
“蝶兒?好好我們早些議完,便可用膳觀舞了。朕有的時候真後悔,當時怎麼就把蝶兒給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