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介意再說一遍,我心裡只能裝一個人。說來可笑,我一面說著這樣的話,一面還得娶妻生子,娶了妻子卻不能珍惜,還……一面說著想要一心人,一面對你的後宮佳麗美妾愛女視而不見,我這是在打自己的耳光。我在侮辱自己,你知道嗎?”
韓嫣看著劉徹,“若非你說愛我,我也無法說得這樣清楚。既然你不是把我當作孌寵,那麼,請問,我要怎麼看你?我要怎麼告訴我的兒子,這是誰?請問,你,要怎麼告訴此天下,這個男人,他是什麼人?”
“不提以前,現在,你我都做不到拋了妻子只擁有對方,不是麼?我已生子,我的兒子需要母親;你,不能沒有兒子,你還得跟女人在一起。不要說,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人,不管我跟別人如何你都是心裡的唯一,這樣的話,實在是太可笑。身與心怎能分開?分開了,一邊是鬼魂一邊是行屍走肉,怎麼看,都不是個完整的人,這不是人做的事情。給出了一半,自己留著另一半,還有湊成一個人的希望,分開了給兩個人,就是真拿自己不當人了。所以,要麼全得,要麼一樣不得。”
“我不想拿別人當藉口,不想說我們都有母親,她們不會高興見到自己的兒子與男人搞在一起。可是我是個活生生的人,我有親人,我得在乎他們的看法。我可以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可我不能讓親人跟著我負俗世之譏。這些,你想過嗎?”
“我們不是孩子了,已經過了把腦袋蒙到被子裡,就覺得刀槍不入安全放心的年紀了。”
“我膽怯了。對不起。這麼些年了,直到現在才徹底想通……我不想再把腦袋蒙被子裡了,一直以來其實是在逃避吧,忘了我有妻兒,你也有。”
“一次次告訴自己,不能這樣下去了,可是見到你,話到嘴邊又咽下了,然後再憋得自己難受。每次,總不能把話說得透徹,現在,不能再這樣了。告訴我,你是愛我麼?愛了,又能如何?你能是我一個人的麼?我也不能是你一個人的。這不是在戰場上,殺一個是一個,殺的都是在賺功勞,這隻有一個結果,黑白分明,能,或是不能。”
“春花燦爛,結果者寡。好自,為之。”
[在掌聲最熱烈的時候/舞者悠然而止/在似乎最不該結束的時候/我決定謝幕/也許/也許有些什麼可以留在/那光燦和豐美的頂端了/如果我能以背影/遺棄了觀眾/在他們終於/遺棄了我之前/我需要有足夠的智慧/來決定/落幕的時間]
廢后
回到家裡,韓嫣覺得輕鬆了不少,心頭大石終於搬開了去。劉徹的心情,他已經不想再去考慮了,明知無果,還磨蹭了這麼多年,這樣的自己實在是可笑。既然不能讓劉徹對自己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拖來拖去,總有起摩擦的那一天。以前真是太天真了,竟沒想到這一層。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真是……早知如此……
甩甩頭,罷了。愛咋咋地吧。
職場X騷擾,放到後世,大不了辭職,換到韓嫣這裡,整個天下都是劉徹開的……明明是他仗著自己是老闆,藉機揩油,你還沒法兒跟他直接翻臉。尤其是這個老闆還一臉天真地問你,我明明很喜歡你的,你為什麼不要跟我XXOO——大家有家有業好不好?士可殺不可辱,說起來容易,做到的都是光棍!至少是有光棍心態的人,還得加上一個附加條件——不管家人死活,或者,被辱了給家人帶來的後果比被殺了還要嚴重。
劉徹說“比喜歡還要喜歡”,他要不這麼說,韓嫣還沒法跟他攤牌,他說了,韓嫣倒能給他個明確答覆了。一個人模糊地向你表達好感,你要直指著鼻子說“別太愛我”,這樣自我感覺太良好了,只能暗示、迂迴。只有等人告白了,才能說“謝謝,我不願意。”
至於惹怒帝王的後果,拒絕總比曖昧要好,事到如今是逼著韓嫣下決斷了。劉徹固然是帝王性極強的人,卻還不至於為了這樣的事情對韓嫣下黑手。為了情情愛愛動用不入流的手段,那樣的人也不會有什麼大作為,這不是劉徹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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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嫣退後,劉徹也是傻了,一時沒有反映過來,滿腔熱情去表白,滿以為不得個主動獻身也要得個主動獻吻外加甜言蜜語一番,不想卻被兜頭澆了盆冷水。韓嫣不止是澆冷水那麼簡單,簡直是拿冰塊來砸他,還是萬年寒冰。劉徹呆立當場,連韓嫣走了都沒注意到。
回神的時候,熱情化作了怒火,開始砸東西洩憤。一邊砸一邊罵,先是罵自己犯賤,再罵韓嫣無情,砸完了、最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