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就不去添亂了。世伯,這畫還請你過目。”這時才把手裡的畫軸套子去掉,雙手捧著奉上。
喬伯崦歡喜地道:“好,好。是什麼畫?吳少爺要找我鑑定字畫,可太看得起我了。”接過來展開半尺一看,勃然變色,鐵青了臉道:“吳少爺此舉,是何用意?”
吳菊人抬起一條腿架在另一條腿上,優哉遊哉地道:“還是上次那件事。”
喬伯崦愣了一下,才想起上次那件事是什麼事,忍了一口氣,道:“你想怎樣?”
他對吳菊人的態度一時三變,倒讓琴十九坐立不安,吳菊人看得明白,便道:“這話三言兩語的說不好,不如請琴先生先去見沈九娘,我們兩人在這裡細說?”
喬伯崦看看他又看看琴十九,明白他是在用琴十九為餌,照理該馬上端茶送客,但心裡實在捨不得,咬牙道:“就依你。阿槐,你把琴先生引去見九娘,我過一會就去。”又對琴十九道:“琴先生,你先請,我和吳少爺說兩句話就來。”
琴十九起身告退,阿槐捧了他那碗茶引他向別院而去。
喬伯崦等他們走遠,才發作道:“你這個強盜賊坯子,居然敢拿著賊贓來見失主,好大的膽子!哼哼,要不是念在小女的臉上,我馬上扭你去見官。快說,你想幹什麼?”
吳菊人也冷笑道:“你喬家是書香門第官宦人家,把別人都不放在眼裡,別人都是下三濫下九流,我吳家哪裡入得了你的青眼?既然如此,我就無賴一下好了。你喬家昨天就失了畫,卻不見你報官,可見你是顧著你家小姐的名聲。你家小姐花容月貌、玉潔冰清,哪容得別人亂嚼?傳揚出去,可對她沒一點好處。實話說,我是翻了牆,進了房,見了真容,摘了畫。本來想偷偷見一面,看是什麼玉天仙要這麼寶貝似的藏著不許人,也沒想怎麼著,只要出一出那天你給我受的惡氣,我也就心平了。誰知一見真容……咳,我是真心愛慕,想娶她為妻,岳父請上座,小婿給你磕頭,一來陪罪,二來求婚。”
喬伯崦聽了他這一番話,氣得抓起桌上的茶碗重重地摔在地上,卻說不出話來。
吳菊人不躲不閃,任茶水濺了一身,咚咚咚磕完九個頭,長跪謝道:“岳父既已賜茶,那就是同意了。回頭我就請韋世伯來下定。婚期訂在兩個月後可好?再等下去天就熱了。”
喬伯崦怒道:“我可沒同意。”
吳菊人不理他,接著說道:“琴十九是我請來孝敬你老人家的,你要是喜歡,就留下他侍候,要是不喜歡,我再另外找。上次你和韋世伯說府上的琴師老了,要另覓高手,我就代勞了。琴十九技藝人品都是出挑的,他原來的班子原是不肯放人,我資助他們上京慶壽的費用,又替他們另找了琴師,你老人家就不用操心了。”
喬伯崦聽了這話,不作聲了。吳菊人說得輕描淡寫,實則裡頭不知花了多少心思,用了多少錢財。一個戲班子的琴師豈是輕易挖得走的?何況又是這樣的名師。何況這個戲班還要進京慶壽,正是用得著人的時候。這份禮送得,就太厚了。若是不領,退回去,那琴十九原來的戲班已北上,一時間讓他去哪裡傍班?一個班子一個琴師,哪個班子敢多請一個名琴來供著不用?這真是留又不是,退又不是。
定眼把吳菊人看一看,冷冷地道:“像你這樣的人,手段這樣的狠辣,小女弱質纖纖,進了你的門,哪裡經得住你的心機,還不得把她給毀了?我為著小女著想,也不會把她嫁給你。你用了多少錢,我照補上就是。你看上哪一座山頭、哪一處田產,開口就是了。要鎮上的房子,劃幾條街給你。就算你看中我這處院子,只需給我三天時間,我倒騰出來給你就是。”
吳菊人沒想到這喬伯崦竟是這樣的硬脾氣,不免一呆。再想想也不奇怪,他一生都在家裡研究戲文曲子,從不和官場商場上的人來往,因此折衷、退讓、計算、反套等等從不涉及,直來直往,寧折不彎。這樣的人雖然難打交道,卻是讓人尊敬的。當下再拜道:“岳父教訓得對,是小婿錯了。小婿不懂你老人家的清風高節,慚愧之極。但願今後能常侍膝下,親聆教誨,懂得做人的一二道理。你家小姐雅潔高致,小婿敬愛不及,哪裡會對她有什麼不恭?小婿今日起下誓言,若得小姐為妻,一生不置妾侍,不納內寵,若違此言,教我粉身碎骨,不得全屍。”
喬伯崦凝視他半晌,道:“要是沒有子息呢?”
吳菊人大喜,道:“大清國都四十年沒有龍子龍孫,我又算什麼?再說我兩位兄長已有兒女數名,吳家早有後人,小婿不會以此為藉口破誓。”他說大清國四十年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