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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喜歡?”

吳霜忽然想起來,問道:“媽媽你怎麼知道她是女孩兒?我好象沒跟你說過。”

吳夫人憐愛地看著那一對父女,說:“我一看就知道是女兒,史蒂文準備的小衣服小絨毯不都是粉紅色的嗎。”洋人的習慣,新生女嬰用粉紅,男嬰用粉藍,使人一看就知道嬰兒的性別。不像國人,富貴人家男孩女孩都用大紅織錦的衣物,貧窮人家當然有什麼穿什麼,更分不出是男是女。

吳霜仔細一看,堆得小山樣的嬰兒用品還真的都是粉紅的,便神情愛嬌地問秋白:“我以前還真沒注意,媽媽眼光真好,一眼就發現了。你怎麼知道是女兒?萬一是個男孩呢?這些東西怎麼辦?”

秋白傻傻地回答說:“沒想過。我買的時候就覺得粉紅的好看,一想到買東西,就想是我女兒用的。”

吳霜笑著向吳夫人道:“媽媽你看他,有這樣的糊塗人嗎?”言若有憾,心實喜之。

吳夫人道:“我早說過史蒂文是個好丈夫,你會幸福的。”

吳霜確實過得幸福,丈夫秋白開朗體貼,還會時不時說點傻話,冒點傻氣,更顯得可愛,女兒黛西乖巧聽話,和媽媽貼心貼肉,彌補了吳霜從小的缺憾。有了黛西后,吳霜和秋白都同意不再要孩子,紫菀乖寶一個就夠了,一家人快快活活比什麼都好。

一家三人隨著秋白在洋行裡的職務忽東忽西,在上海和舊金山來回了幾次後,秋白升到洋行襄理的職位,總管在華的生意,這幾年便在上海渡過。秋白姐姐的兒子夏陽在上海聖約翰大學學土木工程,節假日時常來小住,和紫菀好得形影不離,儼然一對小情人。紫菀隨媽媽回老家為外祖母慶壽,他也跟著。算起來他和喬家吳家只是姻親,沒什麼親緣關係。

四個人坐火車回到吳鎮,已是午後,吳霜先去拜見母親,傭人趙媽說太太剛睡午覺,等醒了再見。兩個年輕人巴不得的一聲,在幾重院子裡亂跑,三轉兩轉就跑到了別院,馬上被這個小小的花園迷住了。

粉牆黛瓦,花園的牆上開著一扇扇的漏窗,用灰瓦砌出不同的花樣,夏陽看著一一數去:“錦葵式、葵花式,波紋式、梅花式、鏡光式、冰片式、海棠式、六方嵌梔子式……”他學的本是土木工程,對中國古代營造法式也很有興趣,不由得對這裡的一亭一軒都關注起來,說:“這院子就是一本活的教科書啊。菀妹,這也是你第一次來嗎?”

紫菀從地上掐下一朵淺藍紫色的小花,說:“不是,我小時候來過一次,好象是四五歲的時候,不過那時候太小,不記得什麼了。我竟不知道這園子是這麼漂亮,要是搬到上海去就好了。”拿著那朵花問夏陽:“這是什麼花?”

夏陽湊近去看一眼,笑說:“紫菀花。”趁機在她臉上親一下。

紫菀隨手一巴掌打過去,薄怒道:“再瞎鬧不理你。”又說:“才不是,是馬蘭頭花。”

夏陽捱了打,根本不以為意,摸著臉說:“馬蘭是菊科紫菀屬,說它是紫菀花一點沒錯。”拿過那一朵馬蘭頭花,對著它親親熱熱地叫一聲:“我的小紫菀花兒唉。”

紫菀白他一眼,扭頭便走,站在池塘邊上,看著裡頭盛開的白色睡蓮,忽然耳邊似聽到隱約的崑曲調子,有女子清婉曼妙的聲音在吟唱舊時曲子,仔細一聽,又聽不到了。她知道這個園子是外婆的父親養的家班住的,那麼想到崑曲一點都不奇怪,也跟著耳邊那若有若無的調子小聲哼唱道:“原來奼紫嫣紅開遍……”唱了半句,就唱不下去了。

夏陽看著一身淡湖水綠的紫菀,唱著久遠前的曲子,眼前彷彿站著的是一個古時仕女。要不是穿著白色繡花的水手領洋裝和裙子,他還以為時光流轉回去了。而紫菀一轉身,烏黑奪亮的童花頭,清清朗朗的杏核眼,小小圓臉邊是一對眼淚形的珍珠耳環,又是一個頂時髦摩登的女學生。夏陽的心怦怦直跳,心中對她愛極,但剛捱了一巴掌,不好再做表示,只得若無其事地讚道:“唱得不錯,早叫你學崑曲的。你外婆家以前有個家班,專門研習《牡丹亭》,在上海崑曲界也很有名氣。怎麼不唱了,接著往下唱啊。”

紫菀聽夏陽放崑曲唱片,聽來聽去也就會這麼一句,但卻不肯承認,說:“我幹嗎要唱給你聽?”左右一看,看見圍牆邊上有一個老人在侍弄花草,便過去問:“是趙阿爹?還記得我嗎?”

花匠趙老大放下手裡的花鋤,點頭笑答:“是秋小姐吧?記得記得。難為小姐還記得我。早半個多月就聽說你們要來,我就忙著收拾花園了。”

紫菀笑道:“怎麼不記得趙阿爹呢?我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