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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她出道到得如今三年有餘,這等以貌取人的老頭她實在已經見得太多。從普濟醫會到山野藥店,幾乎所有人在看到她一個小姑娘的時候,最先都是如此反應。她氣性也是不小,最討厭別人將她當作小丫頭般不屑,只是如今天大地大吃飽肚子最大,便是腹誹這斜眼看人的掌櫃半天,也只得耐下氣性道:“掌櫃的,您又何不試上一試?行與不行,您左右也沒什麼損失不是?若是行了,您不還能分上五成診費?”

誰承想那掌櫃的極是不給路遙面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去去去,老夫沒時間陪你在這裡胡鬧,小丫頭片子趕緊回家,”說著竟也不待路遙再說,起身便走,同夥計道:“轟出去轟出去,下回再有這種來撒癔症的,一律轟出去!”

於是理所當然的,路神醫生平第一次遭受到了被轟出醫館藥堂的待遇。

氣得臉頰圓鼓鼓的她叉著腰瞪著門口那慈茗堂三個字的牌匾咬牙切齒,一跺腳轉身,驀然看到慈茗堂街對面恰巧是個卦攤兒,桌上擺著卦籌紙筆,桌旁插著個打著無數補丁的帷幡,帷幡上寫著“鐵口直斷”四個大字。桌後坐著個算卦先生,一身長袍估計已有月餘未洗,打著的補丁實在不比那帷幡少。這街上行人來來往往,卻也沒有半個身影停下找他算卦測字兒。路遙上下打量了那算卦先生片刻,眉眼一轉計上心來,回頭衝那慈茗堂一吐舌頭,拍拍包袱朝那卦攤兒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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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瑜是頭一次獨自騎照雪烏龍。

照雪烏龍乃是關外萬里難求的名駒,自打沈浣兩年前帶回潁州,便異常愛惜。此馬亦是極通人性,知道沈浣待它甚好,沙場之上神駿勇健異常,沈浣得此馬便是如虎添翼一般。然則這照雪烏龍從來卻都看阿瑜不順眼。每每見了阿瑜,都仿似不屑得一吐氣,調轉了身拿屁股對著她,更不用說讓她騎乘。曾經沈浣不過是帶了阿瑜共乘一騎一次,這馬便老大的不高興,又是尥蹶子又是噴鼻子。

阿瑜才懶得跟它一個畜生計較,到是沈浣每每看著這兩個大眼瞪小眼,總是禁不住發笑。

然則今日,阿瑜不僅騎了這照雪烏龍,照雪烏龍竟是似也知道事出緊急,難得的聽她的話,半點沒撒脾氣,一路疾奔入潁州軍駐地外的宿州城。鬧市策馬,本是極易踩踏撞人,加上阿瑜的馬術實在上不了檯面。但今次這照雪烏龍卻是反應異常靈敏,輾轉騰挪閃避過一路上無數行人和攤位,急奔蘭陵街慈茗堂而去。

路遙彷彿是成心與慈茗堂作對一般,這廂已經在蘭陵街上慈茗堂對面義診了兩個時辰。原本擺著卦籌紙筆的卦攤上上現在放著診脈用得脈枕,開方用得紙筆,而身後那個滿是補丁的帷幡被翻了過來,上面寫著:義診:午時以前不收診費,午時以後每人十文。而此時正當午時,義診攤子前已經圍得裡外三層,隊伍排得更是到了街角。

照雪烏龍由於人群實在太多,不得不停了下來。阿瑜原本極是急迫,一張俏臉皆是急趕得滿額皆是汗水,嬌喘不已。見得慈茗堂前堵了這許多人,不由皺眉,準備下馬擠過人群進慈茗堂抓藥。然而就在翻身下馬的一瞬間,眼角忽然瞥見那破破爛爛的帷幡,低頭一看,正中正在診脈的竟是名十六七歲模樣的小姑娘,不由得心中一動。強自奈下性子,拉住旁邊正排著隊的一個人問道:“嬸子,你們這是看大夫?怎麼這麼多人?”

那大嬸看了一眼阿瑜,見得其眉目妖嬈衣著豔麗,實在不似好人家的姑娘媳婦,便有些不屑,翻了她一眼,退開一步不理。到是後面一個年輕漢子極是熱絡的湊上來,笑著同阿瑜道:“可不是看大夫?今兒早上也不知道哪來這麼個小姑娘,說是給看病,晌午之前不收錢,晌午之後不論病症就收十文。本來我們還覺得這麼個小丫頭看診不靠譜,誰承想東街大牛那落下三年的喘症吃了這麼久藥都沒治好,這小姑娘幾針下去,咳出一大口血,立時就見好。還有北門外的王老爹,腿腳疼了這麼些年不利落,小姑娘還是幾針,沒一會便不疼了。這不四周街坊鄰居有聽了的,有點毛病的就都趕緊來了。怎麼?妹子你也要瞧病?”

阿瑜聽了,縱然焦急,卻也美目大亮,不由動了主意。然則她時間緊迫,看看這不知道要排到幾時的隊,雙目一轉,計上心來。深吸一口氣,轉瞬之間醞釀好情緒,在諸人抗議聲中擠開排隊的人,當著無數人的面一跺腳,幾步衝上前去,“嗚啦”一聲,拉著路遙大哭起來,“我說小妹呀,嫂子我可算是找到你了。嚶嚶嚶嚶,你沒事可就太好啦!你是不、不知道,你這一走就是半年啊,我和你哥可都要急死了!嗚嗚嗚,你、你你這丫頭怎麼就這麼任性呢?什麼事兒不能好好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