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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些許年月,還能記得蘇赫巴魯這個名字的人,怕是便不多了。而我二人這段交情,也再無人知曉。”

俞蓮舟聽得沈浣語氣落寞,心中亦是微嘆。兩軍先前交戰數年,今後戰事亦遙遙無期,兩軍大將之間這點不可說的交情,無論元軍義軍哪方,便是知道,也絕不會承認。蘇赫巴魯如今已死,以後沈浣這段不能明言卻又無能相忘的舊事便再不會提起,今夜說給了他,想必明日便會永遠的沉下去,再無他人得知。正如這三杯薄酒帶同一縷魂魄隨水東逝,無可追,無可回。只徒留了沈浣一人,今後偶然午夜夢迴,興許會夢到當年有人那一句“能得你為敵,算我蘇赫巴魯這一輩子的仗沒白打!”的豪邁之語。

俞蓮舟伸手,重重拍了拍沈浣左肩,淺淺點了點頭,不言不語。沈浣但覺他目光端肅之中,帶了幾分格外的安慰,在這星垂闊野月湧江流的秋夜中,讓人不知何處而來往何處而終的心緒忽地安定下來。

她不由向俞蓮舟粲然一笑,伸手拿起那隻酒壺,翻身躍上江岸邊一塊巨石之上,將壺中剩餘之酒一口氣撒入江中,又把酒壺往江中一拋,“蘇赫巴魯,若有來生再逢之時,只願你我二人是友非敵,槍戟相向,只較武藝,不拼生死!再看到時你我二人誰能更勝半分!”一番豪語化入夜風之中,不知傳至何方。

俞蓮舟見沈浣這兩日始終埋頭帶兵趕路,偶然之間眉宇間現出些許惘然沉鬱之色,到得如今終於一掃而空。只見她神情疏朗,對月一笑,雙眸仿若星子熠熠生輝,俊秀已極。許是夜色佳好,又或是自己被她神情感染幾分,俞蓮舟笑道:“他若聽得你這一番話,想必是便要急著投胎回來了。”

沈浣見得俞蓮舟神情,聽得他所言,竟是有些呆呆得看著他,吃驚的張了嘴。

俞蓮舟看她目瞪口呆的樣子,“怎麼?可有不對?”

沈浣連忙搖頭,愣了愣,隨即又搖了搖頭,“俞二俠竟也會……說笑,有些……沒想到。”

俞蓮舟看了她片刻,只緩緩道:“時候不早,你肩傷未愈,早些休息的好。”

沈浣點點頭,正要縱身躍下大石,抬頭去看俞蓮舟,見得月色之下他負手而立,平日中素來端肅的神情在這一天一地的淺秋清風中竟然透出三分溫和。她忍不住心中一動,居然不由自主鬼使神差得向他出一隻手,瞬間心跳猶如擂鼓,好似做賊一般,卻又隱隱有了幾分祈望。

俞蓮舟未有察覺這些,想起沈浣身上傷勢未愈、指掌上兩隻虎口還敷著金瘡藥,自然而然伸手去扶她。指掌相接,沈浣只覺他楞骨分明的手掌溫熱穩厚,一剎那心間也如指尖一般一顫一暖,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那溫熱之感在這玉簟生涼的夜裡益發鮮明,一時間竟然令她微微發怔。

俞蓮舟見得她一頓,以為牽觸到她傷勢,正要出口相詢,忽然神情一變,沉聲喝道:“小心!”

第二十九章 心思千種何可言

月朗風清之際,沈浣難得神思不屬,只覺得心中一時間竟是這幾年來前所未有的溫軟。是以俞蓮舟這一生沉喝,她幾乎一瞬間腦中有些發懵。待到反應過來,但覺三道勁風直襲自己後心而來。

俞蓮舟反應何等迅捷,聲音未落,已然一手將沈浣拉下巨石,一個錯身單臂畫了半個圓,將靠近自己的兩道掌力悉數攬過,手上力道綿綿徐徐,封住兩人攻勢,另一隻手卻是速度凌厲,急拍向持了短刀攻向沈浣的第三人,這一招卻是武當的六步散手。這六步散手乃是張三丰近幾年新近所創,武當招式素來講究以慢制快以柔克剛,勁力綿密不絕,而這六步散手初看上去卻是出掌極快,實則其中勁力變幻之處精微異常,力道吞吐剛柔變化一手數變,差不得分毫,極是難練。先前俞蓮舟曾於武當山上閉關苦思半年有餘,如今練得有了七八成模樣。如今使將出來,果然三招未過,一掌擊在正對沈浣的偷襲之人胸口;勁力一吐,那人來不及相隔,慘哼一聲昏了過去。

沈浣心中暗道慚愧,自己方才竟然一時間神思不屬,險些著了這三人的道,不由得臉上熱辣辣的。此時見得俞蓮舟已然拍倒一人,令兩人亦顯然不是其對手,忽地心中一凜,“俞二俠,留活口!”

俞蓮舟本也未想取其性命,當下便要將剩下兩人一人一指點倒交給沈浣,卻猛然見得被他一手壓住攻勢的兩人腮間一動,他心中暗道不好,連忙扣住兩人面頰,卻只見得片刻間一縷烏黑血液由兩人口中泊泊而出,轉瞬間兩人便斷了氣。

俞蓮舟看著倒在地上的兩人不由皺眉,三人連面都不曾蒙,顯然一早做了有去無回的打算,旨在要沈浣性命。轉身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