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又想起了當初雲謹的話,宇文哲這些年來推拒了所有婚事,唯獨答應了和自己的那樁……
今晚他又推辭了,且對方還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夕鳶不必想也知道,這事情在旁人的眼裡,必定又能說出許多閒言碎語了。
夕鳶連瞧也不想瞧顧承恩的神情,雖然顧承恩未必願意夕鶯給宇文哲做側妃,但宇文哲這樣當中回絕,到底還是傷了顏面的。
更何況……他當初答應了自己這個不受重視的女兒,如今卻回絕了那個千疼萬寵的女兒。夕鳶低頭冷笑,顧承恩這會兒,只怕心頭早就翻江倒海起來了。
她聽著耳畔絲竹之聲,只覺得愈發煩悶,便同宇文昊輕聲道:“妾身方才飲的有些快了,這會兒想出去走走,吹吹風興許好些。”
宇文昊頷首道:“去罷,帶個人跟著你,若一會兒還不舒服,那咱們早些回府就是。”
從宴席的喧鬧中脫身而出之後,夕鳶才終於長長舒了口氣,雲謹在她身旁道:“王妃看上去,彷彿心情不是很好。”
夕鳶輕嘆道:“只是覺得有些乏累,並不礙事。”
“奴婢斗膽,王妃……可是為了方才三王爺與四小姐之事煩心?”
夕鳶並不意外她會這樣問,只是淡淡笑道:“有什麼好煩心的?他們成與不成,都與我無關。”
然而就在這時,她卻聽到身後深深小徑之中,傳出的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
夕鳶心頭一緊,而後不知為何忽然又鬆了下來,沉聲道:“王爺怎麼總是喜歡在背後忽然出現呢?”
第四十八章 太招人愛也是錯
“你倒真是耳聰目明,我站在身後也被你察覺。”小徑中一抹人影漸漸清晰,從影影綽綽的樹林花枝間走上前來。夕鳶在月色下看清他的容貌輪廓之後,輕輕吁了口氣,屈膝一福,“妾身見過王爺。”
宇文哲眉目朗朗,此刻的神情與方才在宴席中並無太大不同,只是眸中卻添了幾抹柔情之意。“夜露深重,你怎麼獨自在這兒?”
夕鳶留意到,他對自己不稱弟妹,反而直呼一個“你”。她掩住眸中尷尬之意,淡淡道:“方才在席間酒喝得急了,有些頭痛,便出來走走。這會兒已經好的多了,王爺自便,妾身先行回去了。”
她一轉身,卻覺得手腕上驀地一緊,這樣的事情已不是第一回了,比起上一次的驚慌,夕鳶此刻只是轉身用力將手向後一掙,厲聲道:“王爺自重,就算今夜王爺興致好,喝多了酒,也不該這樣放肆!”
宇文哲眼中的神采被她的話語一震,由柔和漸漸轉為詫異,而後歸於無奈。他嘆了口氣,退後一步低聲道:“是我唐突了。”
夕鳶深深籲出一口氣後,望著宇文哲眸子緩緩道:“這樣的事,希望再也不要發生第三次了,王爺前途遠大,身份貴重,言行就更該比旁人謹慎,免得落人口實。”
“身份貴重又能如何,方才在席間,皇兄的一番言語你並非沒有聽見。”宇文哲抬眸向上瞧去,彷彿在打量著這墨色錦緞一般的天際,語氣之中盡是無奈,“正是因為生在這帝王尊貴之家,婚姻大事處處受制,便是想將愛意藏於心間,也是萬般無奈。”
夕鳶側過臉去,輕聲道:“其實,皇上也是一番好意,夕鶯貌美聰慧,又深得父親喜愛,王爺方才……”
“憑她再好,終究不是我心之所向。”宇文哲說完這句,再一抬眸,神情復又溫柔起來,“你兄長和父親的事,我也有所耳聞,你……在王府中,可有遇到什麼難處?”
夕鳶明白他的意思是想問自己有沒有被孃家牽連,宇文哲的嗓音低沉而磁性,她聽在耳中,心裡也不自覺有些溫暖。
倘若他對自己不是有那種那種感覺,兩人當個朋友,多個藍顏知己什麼的,本來也挺好。
長得帥,又溫柔,標準的鑽石王老五,還沒老婆……
打住打住,再想就又要歪了!夕鳶輕輕咳了一聲,低聲道:“多謝王爺關懷,王府眾人待妾身極好,太妃也是慈愛萬般。”
宇文哲微微垂下眸子,夕鳶恰好也望著地下,兩人站著的角度讓夕鳶將宇文哲映在地面的輪廓看的十分清楚,只聽他幽幽道:“似乎每一回相見,我總是在問你這一個問題,只是縱然每次都問,我心裡卻仍不放心。”
“妾身的事……自有妾身夫君來操心,不必王爺多慮了。”夕鳶想著自己已經出來了很久,倘若再不回去,別說別人,就是宇文昊心裡大概也會犯起嘀咕來。“酒已經醒了,妾身先行回席,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