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不少,一日之內都置辦齊全也不可能,染香這幾日便與王富一同出門,將東西挨個買齊,等到了下午便回宅子裡來。只是這日到了傍晚時分,那做飯的婆子都已經回家去了,卻還不見兩人回來,夕鳶心頭便不免有些著急了。
雲謹見她總是往屋外去瞧,便寬慰道:“小姐先坐下吃些東西罷,要不,奴婢出去找找?”
夕鳶忙搖頭制止,“你可別去了,這已經不見了兩個,若再弄丟一個,可讓我怎麼辦呢?他們兩人也不是頭一日出門了,先前都回來的挺準時的,怎麼偏偏就今兒個誤了時辰呢。”
“許是在買什麼物件上耽擱了,又或者是東西太大,不好拿動罷。有王兄弟在,香姑娘出不了事的,小姐放心罷。”
夕鳶蹙著眉頭靜默不語,對著飯菜也沒有胃口去吃,掐在這會兒,聽見門房上的小廝道,“回來了回來了,王大哥和香姐姐回來了。”
她聞言即刻起身向外走去,誰知他二人手中卻並未拿著太多的物件,可染香臉色有些泛白,王富的笑意也略有些勉強,夕鳶一瞧便知道定是出了事。
“這是怎麼了?回來的這樣晚,出什麼事了不成?”
染香瞧了王富一眼,低聲說道:“都是奴婢不好,在集市上看人演雜耍看的出了神,錢袋讓人摸了都不知道。發現之後,王大哥便去幫我追那小賊,可錢袋追回來了,那小賊卻狡猾的很,推了一大塊木板向我砸來。王大哥為了保護我,自己卻受了傷,將腳腕子給扭的極厲害。方才,我們是去瞧大夫了,王大哥腿腳不能走快,所以才回來的晚了……”
夕鳶聞言連忙看向王富,他卻笑著擺手道,“沒什麼大事兒,染香姑娘身體嬌弱,不像我,砸一下也無礙的。剛才大夫給上了藥,明日就好了,小姐不用擔心。”
“什麼明日就好了,這大夫都說了,沒有十天半個月,休想走遠路呢,要好好養著才行。”染香臉色一沉,頗有些嗔怪之意。
王富不好意思的笑笑,摸了摸腦後的頭髮,“也……也沒那麼厲害,大夫就愛嚇唬人,你看我剛才這走回來,不也沒事兒麼。”
“胡說,臉色都不對了,我還是攙你進去躺著。”染香嘆了口氣,又同夕鳶道,“王大哥畢竟是因我受了傷,這兩日……奴婢想照顧王大哥,直到他腿傷痊癒。”
夕鳶微微一怔,而後浮出一抹柔和笑意,輕輕頷首,“這是應該的,你有這份心便再好不過,晚飯你也端去他房裡罷,好好照顧著,宅院裡的事情,還有我和雲謹料理。”
染香點頭應下,便小心翼翼的攙著王富朝後頭去了,雲謹與夕鳶相視一眼,兩人眸中都是藏不住的欣喜笑意。
“這可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奴婢看方才香姑娘那副樣子,對王兄弟當真是十分上心呢。”雲謹掩唇低聲笑道,“都不必小姐去做大媒了,他們兩人著實有些緣分,等王兄弟腳傷好了,估計這好事也將近了。”
夕鳶亦是笑道:“可不是麼,好在東西也都買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零碎咱們再出去看著添置就是。正好,我也想去瞧瞧鋪子,這兩日就讓他們二人看家護院,好好的養一養這腿傷。”
宅院已經買好,東西也都置辦齊整,一切都料理妥當。可人不能坐吃山空,她又不懂得買地租給佃戶,賺錢的法子自然還是要靠開鋪子做買賣的。
八仙街像是蘇州城東的中心貿易區,最大的幾家客棧酒樓、糧店布店都在這兒,夕鳶在街口倒是瞧見幾家要轉讓的店面,可是進去看了看,卻總覺得不甚滿意。不是價格太貴,就是門面太小,又或者是不帶後院。其中有一家雲謹見了都覺得不錯,可就是要價高些,老闆也死活也不肯說和,夕鳶便覺得與這鋪子大約不太投緣,轉身走了出來。
“小姐,其實咱們帶的銀子是足富裕的,方才那鋪子位置和門面都好,裡頭的櫃檯桌椅,一應擺設那老闆也都說留下,四百兩銀子,倒也不算太貴了。”出來之後,雲謹小聲勸道,“這一條街,是蘇州城最繁華的地段,要價難免都高啊。”
夕鳶微微頷首,抬起眸子與她道:“我知道,這兒是黃金地段,要價高些無可厚非。可是咱們在京城裡頭,買那鋪子才花了多少銀子?這蘇州城再怎麼繁華,也敵不過京城,那價位不是不能給,只是我心裡總覺得彆扭的很。你放心罷,這會兒馬上就要到年下了,許多人都要回家去,轉讓鋪子的必定不少。咱們再順著這條街往裡走走,興許後頭還有合適的,只是咱們還沒遇上呢。”
她這話說的也沒多大憑據,只是無端端的覺得,後頭應該還會有更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