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的時候便有淡淡的酒氣飄了過來。
孟湘一皺眉,怪不得他說影影忽忽呢,原來竟是個醉鬼,要計較也是要跟清醒的人計較,這人醉醺醺的恐怕都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吧,她立時轉身便要離開。
“娘子且慢。”那人在背後喊了一聲,可孟湘理都沒有理會就徑直出城了,行了一段距離,便有一輛青布馬車趕了上來。
那人掀開車簾,先是朝孟湘拜了一拜,才道:“先前是我莽撞了,娘子休怪。”
孟湘未看他一眼。
那人失笑地搖了搖頭,卻也不回車廂裡,只坐在車沿邊,一腳曲起,一腳隨意地垂下,手裡捏著個水囊仰頭便灌了一口,風帶來淡淡的酒香,孟湘又忍不住皺了皺眉。
那人也不說話,只是半眯著那雙含情眸,低垂著頭,似乎要隨著馬車的晃動睡死過去。
馬車跟著孟湘行了一段距離,孟湘實在忍不住道:“你要往哪裡行?”
那人捏著眉宇間的方寸之地,聲音帶著些似醒非醒的沙啞,“我無來處,無去處,自然想去哪裡便去哪裡。”
孟湘翻了個白眼,心裡倒也明白他這是跟定自己,原本以為自己騙走了狼,誰知道又招來了老虎。
“你還想跟多久?”她毫不客氣地問。
那人摸了摸鼻子,卻只陪著笑,不說話。
看來這人不是輕易能甩開的,可是孟湘不明白他為何要跟著自己,又想要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呢?
她停在路上,馬車也停了下來,她看著他,他半眯著眼睛,一副熏熏然的樣子。
孟湘笑了,“之前我覺得你是個醉鬼,現在卻覺得恐怕你是一隻清醒著的,所謂認作偷兒也是藉口吧?”
他睜開了眼睛,看了她一眼,笑道:“娘子聰慧,怪不得……”他的話在舌尖上打了個轉兒便又咽了下去,“然而,我醉了的時候才是最清醒的時候,如今我便是醉著的。”
他好像在暗示著什麼,可孟湘卻猜不透,便道:“那你載我一程吧,既然你非得要跟著我。”
他將摺扇在手中轉了轉,笑道:“要是娘子你早作決定,我們可能早就到目的地了。”
孟湘“呵呵”冷笑兩聲,“我一個寡婦自然要注意些。”
那人沉默了一瞬,而後真誠道:“我很抱歉。”
孟湘擺了擺手,提著裙襬就要蹦上馬車,那人退後一步,伸出手去,“我拉你一把。”
孟湘看了看他,便將手伸了出去,那人先說了聲“失禮了。”便握著她的手一個用力,將她拽上了馬車,他為她掀開車簾,“你進去坐吧,我坐在外面。”
好像知道她是個寡婦之後,他就褪掉了那層輕浮,整個人便多了幾分可以信賴的氣質。
“我能知道你是誰嗎?”在鑽進車子裡的時候,她問道。
那人想了想,又搖頭笑了笑,“告訴你也無妨,我想我那糟糕的名聲應該還沒有傳到這裡來的。”他看著她,那雙含情眸裡像是蓄滿了故事,看上去頗為蒼涼,“我名為秦藻。”
孟湘果然聽都沒聽說過這個名字,“我家在桃源村,沿著這條路往前走,有塊大石頭上寫著‘桃源村’三個字。”說罷,她便沒有再看他一眼,扭身進了馬車裡。
那人長長嘆息一聲,拍了拍車伕的肩膀,“你都聽到了。”
車伕是個膀大腰粗的敦厚漢子,他點了點頭,便甩起馬鞭催促著馬快些跑。
馬車跑的畢竟比騾車快,沒過多久,便遠遠地望見了那塊石頭。
“到了,雖然這樣很對起娘子你,不過實在抱歉,我要跟著你一同去。”
這人是認錯態度良好,可惜就是不改,明知是錯,我道歉,可我還是要做,孟湘真不知究竟該說他固執好,還是堅定呢?不過,為什麼偏偏就盯上她了。
孟湘無奈道:“就隨你心意來吧,反正我也不會在這個村子裡久待。”
那人這才像是找到了可以補償的地方一樣舒了一口氣,誠懇道:“一定有用得上我的地方,還請你到時候不要客氣,畢竟我實在心中有愧,可是因為事關友人,我不得不如此。”
孟湘沒有說話,可這輛馬車行到村口,便讓閒來無事坐在這兒的一堆婆娘炸開了鍋,嘁嘁喳喳地討論個不停,一會兒說這是村裡那個嫁出去的女兒回來了,一會兒又說這是那個做行腳商的在外掙了大錢回來,還有的說這是官老爺下來找文家二郎的。
她沒有露頭,在車裡小聲指揮著馬車往她家門口駛去,後面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