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屠戶驚疑不定地掃了一眼正躺在地上看上去柔弱可欺的孟湘,他的臉上被孟湘用尖銳石頭劃出一道猙獰的傷口,讓他看上去格外兇惡了。
文仁義挺直了腰板,斜睨了他一眼,冷淡道:“我還不想造殺孽,更何況她還是神母娘娘的有緣人。”
吳屠戶的臉色更加陰沉了,不懷好意道:“我倒覺得那只是這婆娘的一個藉口罷了,如果族長下不了手,我就……”
“吳屠戶!”文松的聲音硬邦邦的,高大的身軀繃得緊緊的,“你是要報復她吧,可你臉上這道疤也不過是自作自受,要不是你動了不該有的心思,也不會遭到她的反抗了。”
“放你孃的狗屁!”吳屠戶歪著嘴,吐了他一臉吐沫,“爺爺我威風的時候,你這廝也不知道在那個男人的子孫袋裡晃盪著呢,居然還輪到你來教訓我!”他說著便往蒲扇似的大手上吐了兩口吐沫,擼了擼袖子,惡狠狠地就要跟文松拼命。
文松微微彎下身子,一腿後撤,做出了防備的姿勢,狼一樣狠厲的眼神在他身上致命點不斷逡巡著。
“夠了!你們兩個都給我住手!”文仁義被氣得臉通紅,他跺著腳道:“你們兩個還嫌不夠丟人嘛!”
他的視線率先對上吳屠戶,毫不客氣指責道:“吳屠戶你把你那些個小心眼收一收。”接著便又對文鬆放緩了語氣道:“文松你也是……你也多該為你娘想一想嘛,她一個寡婦拉扯兩個孩子多麼不容易。”
吳屠戶與文松對視了一眼,雙雙扭過了頭,吳屠戶哼哧了一聲,往地上吐了一口濃痰,文松則默默攥緊了拳頭。
見這兩人聽進去了自己的話,文仁義這才鬆了口氣,威嚴地環視了眾人一圈,淡淡道:“今日之事就此作罷,明日大家還都要下農活,就不要都杵在這裡了,散了,散了。”
眾人面面相覷,卻因為族長一向在村子裡德高望重,故而不敢說出什麼反對意見,便三三兩兩朝著不遠處燈火朦朧村子回去了,只有文松還留在原地沒動,仍舊是以一副保護者的姿態立在孟湘身前,警惕地瞪著吳屠戶。
吳屠戶不忿地啐道:“呸,一塊爛肉而已,你以為爺爺我還稀罕啊!”說罷,便抱著胸佝僂著腰小步快趨往村裡跑去,還時不時回頭看看,生怕文松在背後偷襲他似的。
等無關的人都散光了,文仁義的視線在孟湘身上停留了一下,才道:“還是文松你護著九娘回去吧,村裡小輩就屬你最守禮數,唉,十七娘生了個好兒子啊。”
初聽到十七娘的稱呼文松還愣了一下,而後才反應過來他叫的是自己的孃親,可是村裡面的人大多稱呼他娘為“文寡婦”和“文松娘”,哪裡還有人記得娘剛從別村嫁來時的名字。
文松恭順地垂著眉眼,沒有說話,不過因為他一貫是一副噘嘴葫蘆樣,所以文仁義也並未有什麼不滿,他越看文松越滿意,眼中透著一股子慈祥勁兒,直恨自己沒生個姑娘,也不知道這出色的小夥子將來要便宜了哪兒家的姑娘,再一想到自家那幾個糟心兒子,他便忍不住嘆氣,一步一搖頭地往村子裡走去了。
文松等了一會兒,才悵然地嘆了口氣,蹲下身子就要去背孟湘,可剛剛背過身子就被人從背後按住了肩膀,他身上的肌肉陡然僵住,單薄的粗布貼在身上,勾勒出他的寬肩窄腰,看上去別有一番雄性魅力。
“謝謝你啦。”她嬌美的聲音伴隨著香風吹進了他的耳朵裡,只讓他半邊身子都酥麻了。
“你……你剛剛是怎麼回事兒?”他磕磕巴巴地詢問。
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背後的美人兒帶著笑意輕聲道:“我才不告訴你呢。”
那又嬌又嗔的話語激的他心裡一股火就往外冒,原來的孟九娘雖生的一副妖嬈樣子,可整個人就像是麵糰一樣,由得人揉搓,而今日的九娘彷彿換了一個芯子,更像是山妖狐狸精變成的,由裡到外都熟透了。
孟湘看了一眼那個老實巴交的男人,對自己已經脫離險境而鬆了一口氣,可這具身體上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解決。之前,她從孟九孃的記憶找到了西渠縣的人都尊奉祭拜桃花神母這個風俗,又見那位族長對要將她沉河這件事有所反悔,便設下此計,讓族長有藉口放了她,又將文丟子摔死一事的鍋甩掉。什麼桃花神母,什麼有緣人不過是她信口胡謅罷了,她之前在舞臺上表演的時候往往要揣摩所要表演人物的心境,這樣才能跳出打動人心的舞蹈,此番做戲便順手用了之前表演時的經驗,看來效果還不錯。
孟湘用這具身體跳了跳,雖然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可是能夠重新擁有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