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於廉忙道:“孟娘子,孟郎君。”
“不知您……”
於廉更加慌張了,磕磕絆絆道:“在下於廉。”他側了側身子避開了孟湘的視線,只是對著孟扶蘇他倒是沉穩多了,“院子裡也有坐的地方,剛剛察看的並不細緻,過於你的病症我還要好好看看。”
孟扶蘇年紀尚小,一舉一動卻頗有禮法,雖衣著破舊,可這言行之中卻透著機敏,料知定是念過書的,只是這樣貧寒之家能養出這樣的孩子,他娘一定付出了不少心力吧。
這樣想著的於廉便偷偷將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誰料孟湘的目光竟正好移來,與他撞了個正著。
於廉身子一歪,昏頭昏腦地便撞上了晾藥的架子,走在他身邊的孟扶蘇反應極快地扶住了藥架,卻轉過頭來瞪了孟湘一眼。
“啊,我……”
孟湘先一步開口道:“於郎中何必這麼怕我,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不不不……”他就只重複這一個字,整個人都快團了起來,臉紅的像是煮熟的蝦子。
孟扶蘇又瞪了她一眼,孟湘做了一個將嘴巴封住的動作,他這才轉過身子,哄著於廉來替自己診治。
在牆角的桃花樹下果真有一個小石桌,石桌邊圍著三個石凳,三人分別坐下,於廉坐了石凳的一半,整個身子都向孟扶蘇的方向靠去,離得孟湘遠遠的。
“麻煩了。”孟扶蘇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輕聲道。
於廉從寬大的袖子裡掏出一個脈枕放在了石桌上,為孟扶蘇細細診脈,兩隻手都摸了脈,又看了看他的面色、眼睛和舌頭,最後詢問了他幾句,於廉沉吟了一會兒,才道:“沒有錯了,你這是身體裡帶的不足之症,這病要治好也不麻煩,只需按時吃藥,好好調養。”
孟扶蘇忍不住苦笑道:“若是富貴人家的郎君必然是能調養好的,只是我這寒門子弟連飯都吃不上了,又哪裡來的閒錢去買藥吃呢,唉,我這等天生天養的人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配合著孟扶蘇的話,孟湘便捂著臉,趴在桌子上輕聲抽噎起來。
於廉背脊一僵,神色慌張,忙轉身想要安慰,卻不知該說些什麼,直漲紅了一張臉。
“我兒怎麼這麼命苦啊,難道真要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他……他……嗚——”她哭泣的聲音聽得人心都要碎了。
於廉剛探出手,卻被孟湘一把握住了,她滿懷期待地抬頭,眼睛就像是一夜雨後漲滿的秋池,那粼粼水光似乎下一刻便能溢位來,淹沒了他。
“救救我家大郎……”她看著他,睜大眼睛,透明的淚水劃過臉頰,“救救我吧。”
這樣一個美貌豔麗的嬌娘請求幫助,又有哪個男人能夠拒絕的了呢?
於廉都來不及思考,便朝她點了點頭,就像月光撕破了烏雲,她眼睛裡還盈滿了水光,臉上卻露出了一個極美的笑容,隨即,她整個人像是受驚了一樣,縮回了拉住他的手,低頭道:“麻煩恩人了。”
“恩人”這兩個字他已然聽過無數次了,可從她嘴裡說出來卻無端端地讓他心裡一堵。
他“嗯”了一聲,手指互相磨蹭著,眼神凝視著自己的指尖道:“不需要這樣叫我。”似乎覺得自己說話的語氣不夠友善,他便又放軟了聲音道:“能幫到你就好了。”
“我一會兒給孟郎君配些藥,以後每月月旬來我這兒,我配合著藥施以針灸會好的快一些。”他依舊是那副神色不屬的模樣,可是說話倒是還有條有理的。
“可是……”孟湘的手臂挨著他放在桌面上,“剛剛聽您說要離開這裡了?”
於廉一僵,從耳根開始紅了起來,他似乎早已經忘了這件事。
“呃……呃……我收拾東西還需要時間呢。”
難道一收拾還要收拾幾個月?
孟湘與孟扶蘇對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郎君,您怎麼在這兒坐著?”門口處突然傳來一聲。
“門怎麼叫你鎖了,偏生我鑰匙又找不到了,既然來了,還不快著些去開門。”
來人應了一聲,便跑著去開門了。
於廉回身道:“這是我小廝,常在身邊伺候,名喚寶珠,以後二位若是常來,便可隨意使喚。”
不大一會兒,那個小廝就捧著什麼跑了過來,“郎君,大郎君來信給您。”
於廉也不避諱二人,直接拆開信來看,卻越看眉頭皺的越深,最終長長嘆息一聲,神色恍惚也不言語。
孟湘轉頭去看孟扶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