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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小姐。”姐姐又露出憂鬱的表情,“要當正室夫人這輩子大概是無望了,不過只要少爺喜歡,願意跟老爺夫人提,當個側室是絕對不委屈的。過個幾年說不定正室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扶正了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姐姐,是你想嫁給少爺嗎?”夏有雨困惑著,“是大少爺嗎?還是二少爺?不不,你一向有些怕二少爺的樣子難道是三少爺?”

“不許胡說!”姐姐用力捏緊她的手,疼得她皺起了眉,“我是為你好,為了你打算呀!”

“可是我——”從來沒起過念頭要嫁給少爺呀。這話說不出口,夏有雨停下來思考了一下,才困難地問:“為什麼一定要嫁給少爺當側室?難道我們只能等正室死掉嗎?”

“你該不會以為,我們這種人,有正宮夫人的命吧?真傻。”夏有青說。不知為何,她覺得姐姐溫柔嗓音中,帶著一點咬牙切齒的怨氣。

不,即使這陣子以來和二少爺之間不一樣了,她也根本沒想過這回事。在她腦袋裡,她們就是受僱的賬房先生的女兒,有一天要和爹一起離開言府的。突然,莫名地,胸口一緊。

不是嫁給少爺當小,就是要離開。照姐姐說,似乎結局只有這兩個。夏有雨一向清明的心頭突然蒙上飄渺煙霧。兩個結局,她都不想要啊。

常常被說現在是大姑娘了,該如此這般的,但夏有雨從沒放在心上過。直到這一陣子,心裡壓著這樣那樣的煩人事兒,她才真真切切感覺到,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她從身上荷包裡倒出兩枚銅錢,在手心裡拋著玩。小小院落里長日閒靜,誰都不在,她其實也該上賬房去看看,或是到廚房或別的地方找事做,好賺點外快銀子。不過,她坐在院子裡石凳上玩銅錢玩了很久,就是不想動。

古舊銅錢已經年代久遠,又不值什麼,但夏有雨很珍惜地收著它們,因為這是她母親留給她的,僅有的遺物。小時候每回哭鬧,她娘拿著用紅絲線綁著的銅錢逗她,她就會破涕為笑——

像所有人說過的,她是個小錢鬼,連走路都還不會,就知道要討錢來玩。長大了果然忙不迭的要繼承父業當賬房,可惜這套功夫傳子不傳女,她爹從來沒認真想教過她什麼。

其實一開始她只是思念亡母,不大懂為何娘不再回來。銅錢玩著玩著,碰撞聲音清脆,紅絲線卻斷了,她還是喜歡那清脆的錢幣叮噹聲。

如果她攢到了好多好多銅錢,多到足夠請好醫生,那娘會不會回來?

如果她把銅錢換了好多好多銀子,多到足夠讓她爹專程做帳,她爹會不會跟她多說幾句話,好好聽她的想法?

如果……如果……

如果她知道答案就好了。

她應該是心無城府,有錢就開心的傻丫頭,不該有這麼多煩惱。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

玉手一用力,兩枚銅錢又被拋到空中,碰撞出聲。然後,被身後伸過來的大手一榜,接走了。

夏有雨訝異回頭,下一刻就被攬進溫暖懷抱中,然後,男人的唇就封住了她欲語的小嘴。

恣意輾轉品嚐,柔軟櫻唇一下子就被肆虐得紅潤可愛。

“一個人坐在這兒,不寂寞嗎?”

言至衡略略放開,在她嘴角輕笑著問:“還是,是在等我?真是好乖。”

“誰等你了。”她咬住下唇,使勁推他,“把錢還我,你越來越囂張了,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

“光天化日之下怎樣?輕薄丫頭?”言至衡摟著她,仰頭大笑,“誰要你長得這麼可愛,又讓人有機可乘……好了,別打了,打死了少爺,丫頭要怎麼跟老爺夫人交代?”

聽到他這麼笑說,夏有雨陡然安靜,也住手了,只是呆呆望著那張笑得神采飛揚的俊臉。

“怎麼了?”感覺到懷裡人兒神色不大對勁,言至衡的笑意略略收斂,溫聲問:“沒事吧?怎麼走了神?”

“你真好看。”她由衷地說,“而且,好像對我真的很好。”

是不是真心誠意的呵護關心,她也不是笨蛋,當然感覺得到。

放眼這世上,和她最親近的人,是爹和姐姐。但在內心裡——她知道但不願意承認——最疼愛她的其實是奶孃和二少爺。

“那是當然。”有人可是一點也不客氣的,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尖,“那你說說看,要怎麼回報我?先說好,我可不要銅錢或銀子。”

他多得是。

夏有雨咬唇想了半天,摟著她的人也不急,好整以暇地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