贊人的話就那麼多,要是一個人說完了,下一個就沒得說,要是說重複的又怕九五之尊覺得他們不用心怪罪下來。這時候文官大顯排場,武官看著都快急的往牆上砸拳頭。秦筠看著他們可憐,在一個文官長篇大論結束,朝趙鄴建議道:“陛下,要不然祝詞還是簡短一些,免得開宴晚了。”文官聞言齊齊皺眉,下一個說話的人,差點繃不住指著秦筠的鼻子罵她見不得趙鄴好。可是,坐在龍座上的壽星,今天心情格外的好,嘴角一直噙著淡淡的笑意,鳳眸也沒有平時那般嚇人,聞言點了點頭:“不能辜負晉王的心意,你們都簡短少說,好早些開宴。”趙鄴今日換了新的龍袍,龍紋繡工跟秦筠的袍子同出一轍,本來是件小事,但秦筠想到自己的猜測,看到趙鄴幽深明亮的鳳眸,縮著脖子移開目光不打算再救別人,默默思考起她要如何救自己。 有了趙鄴的發話, 百官賀詞簡短了不少, 說完先告一段落,各回各家,等著到了下午, 再帶家中的誥命夫人進宮欣賞歌舞。秦筠也沒在宮中多留, 去了各處派發壽桃的點去監督。因為心中想著事,就沒什麼胃口不想吃飯, 雪松見狀勸道:“王爺你不能什麼都不吃啊,要是現在不吃,等到晚上怎麼有體力。”體力?聽到這個詞,秦筠身子一歪,差點咬到舌頭。“你是不是曉得什麼了,什麼體力不體力的!”見主子反應那麼大,瞪著眼看她,雪松的小圓臉滿是委屈:“等到晚上主子不是還要去宮中應酬, 宴會一開始就是幾個時辰, 奴婢只是擔心殿下。”秦筠知道自己是想歪了,嘆了一口氣無奈道:“你說的是,去給本王弄點吃的。”等東西上桌秦筠勉強吃了點, 午睡也睡得心神不寧,怕進了宮又被逼著換衣裳, 又穿了一身紅去了宮裡確定佈置。路上恰好遇到了常德,不知道是不是她多疑,總覺得他看她的眼神奇怪, 便把人攔下,要跟他去旁處聊聊。“晉王殿下,老奴還要趕著去伺候陛下。”見常德躲躲閃閃,秦筠更不可能放他走了,看了周圍一眼,秦筠低聲道:“常公公也算是看著本王長大了,雖然現在趙鄴才是你的主子,但是在小事上提點下本王,應該不算難事吧?”常德面有難色,要是小事他當然可以提點,但現在這是要是說了,說不定陛下知道走漏風聲,估計他腦袋都難保。“殿下這是說什麼話,老奴要是知道什麼事怎麼可能不告訴殿下,最近真沒什麼事。”常德見秦筠依然審視地看著他,不打算放他走,便顧左右而言他:“最近有兩個宮女大膽,伺候陛下洗漱的時候動了歪心思,捱了一頓板子,被罰去了做最低等下賤的活。”說著,常德擠眉弄眼:“陛下心中就只有殿下一人。”秦筠忍著沒翻白眼:“本王也不難為常公公了,就只問一句,常公公點頭搖頭就是。”秦筠深吸了一口氣,組織了語言道:“常公公覺得本王今日要不要在身上多塗點香膏。”聞言,常德露出了一個曖昧不過的表情,滿是皺褶的眼角眯起,嘴巴咧的讓秦筠想塞一個大壽桃在他嘴裡。點了點頭,常德想了想,秦筠不用他開口他也開了口:“陛下喜歡清淡的草木香,殿下可以看著調配。”說完,捂住了嘴巴像是透漏了什麼了不起的大秘密,嘻嘻笑了兩聲,腳底抹油走了。秦筠在原地站了一會,有點想去捉幾隻毛毛蟲捏碎了塗在自己的身上。越不想時辰過得太快,時辰就過的越快,秦筠煩惱了一會,宮門那邊就來報,有官員已經在宮門口等著了。秦筠宣了開宴,命宮人先引那些大臣與其妻在御花園閒話,等到了正式的時辰,再去正處。這期間秦筠沒有刻意躲著趙鄴,卻一直沒見到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刻意躲著她。到了時辰,秦筠才見穿著通天冠服,眉眼狹長的趙鄴姍姍而來。今日天公作美是個晴天,宴會的位置半露天,座位又屋又簷,掛著一串串晶瑩瓔珞,側面一處空出位置置伶人樂具。文武百官各就其位,太樂局的伶人上場,寒冬中腰肢柔軟的窈窕伶人們揮袖嗔笑,秦筠這個假男人看著都覺得賞心悅目。不過這個笑在湊到自己的位置跟趙鄴的位置極近就垮了下來,她安排的時候明明是給自己排了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現在她的位置卻跟趙鄴一樣是在高處。要是再近一點,她坐的就該是皇后的位置了。趙鄴第一杯酒敬天下蒼生,第二杯酒敬文武百官,第三杯酒留給了秦筠。見趙鄴側過身,看著她,秦筠愣了愣。黑眸在數不清的絢麗宮燈中渡了一層流光溢彩的光,幽深卻像是有了溫度,秦筠跟著抬起了酒杯:“皇兄?”“朕與你雖非血緣兄弟,但從小相伴長大,往後的歲月朕會把你當做手足,永不割捨,還請晉王也要好好善待朕。”說完,趙鄴抬手一飲而盡,秦筠愣了愣,在無數的目光下,也幹了手中的酒。“從今以後,臣弟必定好好輔佐皇兄,望百姓安居,大宋連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