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的風有一些冷。 恰如遊行者們此刻的心情。 姜生依舊在帶著他們向前行進著。 偶爾,才會停下來用飛鳥感知一下方向。 遙遠的土地上,仍然會傳來未知的獸吼。 很明顯,眾人還是沒能擺脫危機。 蜃龍的荒城,不過是門內的一隅。 即便是在打破了幻象之後,人們也不過是從一個較小的囚籠,跳入了一個更大的囚籠而已。 門內的世界無邊無際。 蜃龍很強,但也僅僅只能統治一片不算遼闊的區域。 幸運的是,在它的領地之中,尚且保留著一扇大門。 至少足以讓姜生,把遊行者們都送回原本的世界。 只要他們的行動夠快,就不會再撞上更強的妖怪。 而且,自打吞噬了蜃龍以後。 姜生也已經對門扉的位置有了些許的預感。 這大概就是靈力對記憶的承載。 奈何蜃龍的記憶大多都是混沌。 所以姜生才需要保持探索。 不過這回的探索,必然用不了太多的時間。 因為擁有了大致的方向,並且擺脫了幻術的干擾。 故而,貓妖應當也確實可以,像它曾說過的那樣,在明後兩天之內,把遊行者們都送出門外。 …… “呼。” 又是一陣長風拂過,接連吹亂了姜生的鬢髮。 約莫是在抬頭看路的間隙。 幾個遊行者,亦偷偷地打量起了妖怪的面頰。 相比於之前的姜生,那張臉的變化著實很大。 它大概是變得更漂亮了。 五官和臉型都被改善到了極致。 冷豔中還帶著無數誘惑的風情。 也大概是變得更危險了。 因為那種美,已然超脫了凡俗。 以至於,徹底淪為了某種邪祟。 沒錯,僅僅是那一份美麗。 就已經能夠被視為一種邪祟了。 由於它可以讓人心驚膽顫。 由於它能夠讓人目眩神迷。 由於它,可以讓人既感到恐懼,又忍不住地想要靠近,甚至是沉溺其中。 這顯然不只是因為雨衣的美貌。 更是因為紅粉骷髏的幻術特質。 它使得遊行者們,幾乎不敢直視姜生的面孔。 但又忍不住地想要去看一眼,進而再看一眼。 就像是那撲火的飛蛾。 即使能夠察覺到熾熱。 也沒法避免光的吸引。 這時,源自於趙海清的聲音,卻突然傳入了那幾個遊行者的耳朵裡。 “如果我是你們,就不會這樣盯著對方看。除非,你們想在之後的每個夜裡都夢見對方的身影。” “啊。” 被赫然驚醒的遊行者們回過頭來。 乃視見了一臉平靜的趙海清,正從他們的身邊慢步走過。 就在剛剛,趙海清也已經收到了從靈管處傳來的訊息。 他知道,他的計劃被否決了。 因此現在的他,會竭盡所能地送這些普通人回家。 事實證明,趙海清會執行任務。 相比於自己的思想。 其往往更忠於規則。 …… “所以說姜生,你的臉是怎麼變成這副模樣的?” 總而言之,到最後,終歸還是身為殭屍的邢苔,問出了這個所有人都想要問的問題。 “哦,這個啊。” 難以對女孩保持冷漠的姜生,無奈地用手摸了摸臉頰。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因為,我與體內的一隻鬼魂相互融合了而已。” “與鬼魂相互融合了?” 聽著姜生的解釋,邢苔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那你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緊接著,女孩便開始關心起了貓妖的健康狀況。 “哪會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啊。” 哭笑不得地拍開了,邢苔那隻到處亂摸的手掌。 姜生又把戚夫人的裹屍布,給向內紮緊了一些。 “我是咒物,她是怨靈。如果沒有我的允許,她的能力根本就不會對我產生作用。而且雨衣,也不是什麼無法溝通的惡鬼。如果你能適應她的瘋癲,她其實,也還算是個挺好相處的物件。” “我說,你對挺好相處的概念,是不是有什麼誤解啊。” 一邊誇張地斜揚起眉頭,邢苔一邊攔在了姜生的面前,同時又鄭重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總之,這次你千萬要小心一點知道嗎,別再讓人從背後捅刀子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會小心的。” 許是頗為親暱地,用兩根手指點了點邢苔的額角。 姜生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些許真實的笑容。 “所以你就放鬆一點吧,好嗎?” “我……” 近距離地看著那張,冷豔到幾乎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臉龐,向自己展露出微笑。 邢苔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凝固了剎那。 可惜她的血液沒有溫度,否則,其或許還會感受到雙頰的滾燙。 “我……” 終於,約莫是在不自覺地嚥了一口唾沫之後。 邢苔乃無比僵硬地,移開了自己那渙散的視線。 她迴避著姜生的目光,並壓抑著心底的失落。 “我知道了。另外,你以後,最好別再笑了,容易惹出麻煩。” “是嗎?” 無辜地低頭眨了眨眼睛。 如今的姜生,確實尚沒有對容貌的自知。 …… 同一時間,位於曠野的另一側。 疲於趕路的魏三,也已經收到了從虛空中歸來的符籙。 看著流轉在符紙表面的靈與災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