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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在生物樓聽生物老師吳瑞雪的輔導課,教室裡人頭攢動,幾乎看不到老師,但能夠再度聽到老師在講解解剖青蛙的道理,心裡充滿了感動和滿足;王若畏老師的地理複習課,我也聽了幾堂,施淑敏老師已經不在雙十任教,我是在七中上她的歷史高考複習課,但也可以算是和雙十的連結;參加高考前的自我複習多半是在清晨時分,從家裡跑步到大操場邊的樹下,開始緊張複習的一天,陳光驗老師每每路過,總是給我一個鼓勵加油的眼神;當年高考的教室也是在母校,但那時沒有機會回到和平樓,而是在建設樓二樓初二五班的教室裡,這大概是和母校最後的一次緣分的連結。正式參加高考的當天,是在團結樓前操場上最後的召集,記憶最深的是巫日辰老師驚奇相對的目光,一個只讀了不到一年初中,繼而荒廢足足十年光陰的人,能考上大學嗎?坦白說,我自己當時也缺乏信心,但最終的峰迴路轉,終於實現了“ 我要讀書”的夢想。

我也要坦然地告訴我的後代,我已經找不到我的初中畢業文憑。說到那少得可憐的知識,更是難於啟口,雖然當年參加高考的歷史、政治考試分數在廈門算是“ 數一數二”的,語文和地理也還說得過去,但數學分數考得很抱歉,只獲得十一分,我一直沒有勇氣把這個十一分告訴薩珍老師,至於英文更是一片空白,所幸當年的英文考試分數只做參考,否則我更沒有資格進入廈門大學;直到進入廈大歷史系就讀時,已經在廈大生物系就讀的莊陽同學每天傍晚到我的宿舍輔導我的英文,從ABC開始,這真是一個啼笑皆非的重頭來過,值得感念和感悟的其實是英年早逝的莊陽同學。永遠記得那一天,楊毓棋、陳動、龔元同學和我一齊將從福州運回來的莊陽同學冰冷的身體抬進殯葬所的情景……感悟雙十,包涵了感悟那些過早離開人世間的同窗學友的濃濃思念之情……

老楊有話說(4)

我們沒有資格為雙十的那一段歷史見證,因為我們那時很年輕,太幼稚,無法分辨是非善惡,只有盲從和狂熱,只有不知疲倦的鬥私批修,只有對未來前途的茫然,只有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快樂,只有莫名其妙的氣壯山河,只有一股現在想起來一點意義也沒有的激情……

未曾參加九十年代末期以及新世紀之初雙十老三屆多次組織的大型返校聚會。但事後聽聞,我的一位同班同學在見到備受磨難依然健在的薩珍老師時,當眾深深地向薩老師鞠了一個躬,希望薩珍老師原諒學生當年的愚蠢和鹵莽,做出了讓老師傷心的事,這種坦誠感動了薩珍老師,感動了在場的所有同學。

我們在感悟雙十的同時,其實也應該學習和提倡那位同學的坦誠和薩珍老師的胸襟和境界。雙十的歲月,只是人生旅程的一級小小的臺階;未能感悟雙十,只有感懷,最值得感悟和感懷的,或者是最不堪回首的那一段被顛倒的雙十歷史;不堪回首的歷史以及曾經發生的種種不幸,值得我們深思、反思甚至懺悔和痛責。

藉助這個難得的機會,謹向在那個荒唐歲月裡,所有被有意無意傷害、汙辱的老師和同學表示深深的歉意,無論這種傷害是精神的還是肉體的;向那個荒唐年代裡因為種種歷史因果而葬送自己生命的老師和同學表示深深的哀悼,無論他們是不幸在武鬥中喪生的,還是在不堪忍受非人的私刑之下,走上不歸的絕路,抑或是種種誘因之下精神崩潰的……

藉助這個難得的版面,向所有關心和關切我成長,並在人生最灰暗的日子裡,向我伸出有力的雙手,給予力所能及的幫助的同學、師長、知青農友們致謝。許多曾經在人生不同階段幫助過我的兄弟姐妹們,他們多半是雙十中學不同年級的校友,也有不少是同時代的不同中學的朋友們,未必都是雙十的校友,但都付出了難能可貴的真誠。

感悟雙十不能忘了不應該忘記的往事。

當年乳臭未乾但當下已年過半百的我,其實不應該再有不堪回首的傷感,不應該再有粉飾歷史陰霾的膽怯。傳統的政治說教告訴我們,忘記了過去意味著背叛。坦白說,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寧願選擇不再記憶,寧願選擇被附加了背叛慣性政治價值的忘卻,讓我們的記憶,經過這樣的懺悔和反思之後,心靈深處再也沒有潛伏這些不愉快經歷的陰暗角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安詳和寧靜,以及幾乎被淡忘的寬容。寬容得像李永裕校長一樣,像薩珍老師一樣,像永遠年輕的彭一萬老師一樣,像至今依然保持古道熱腸心境,為了雙十校友總會事務到處奔走的莊振典大哥一樣,像熱心公益,關心母校,仗義疏財卻又謙虛低調不事張揚的陳成秀學長和王少華學姐一樣,像潘世墨、潘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