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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子旁邊停下,他皺了皺眉。

“陸參謀呢?”

趙志輝試圖讓自己咧嘴的動作不那麼明顯,但顯然失敗了,看上去就像他在回答顧宸北的時候面部不自然地抽動。

“陸參謀她……她說天氣不錯,在辦公室休息呢。”

趙志輝暗暗叫苦。陸霜年可是師長指定的“警衛”,車備好了他便三番五次地去請,哪知道對方不是在“處理軍務”,就是“有事外出”,好不容易逮到人,那女人卻懶洋洋地扔下一句她要休息!趙志輝有心拿師長來壓她,可他心裡也清楚,這女人對顧師長恐怕也沒有多少忌憚,陸霜年的軍銜又比他高兩級,於是只得等著這尊佛爺“休息”好。

顧宸北眉梢一挑:“休息?”

他看趙志輝的樣子便知道陸霜年又做了什麼,心下好笑。男人抬起頭來往小樓上看了一眼,正看到某個女人腦袋伸出窗戶來朝下頭張望。她穿著軍綠色的襯衫,領口囂張地敞著,一副懶洋洋的樣子。陸霜年的胳膊搭在窗戶上,支出來的部分形成一個銳角。

兩個人目光相接。女人也不躲閃,反而衝著抬起頭的顧宸北露出一個笑來。

他們距離得並不近,女人的五官在顧宸北眼中已經變得模糊,但他知道那是個挺真實的笑容。

趙志輝不知道他家師座瞧什麼瞧得那麼入神,也抬起眼來順著顧宸北的目光朝樓上看,——二樓那個敞開的窗戶明明什麼也沒有嘛!

陸霜年衝著顧宸北笑完就有點兒後悔。

——哦,她早就過了那個用衝別人露個笑臉來討歡心的階段了!

女人也不知道哪裡生出來一股子悶氣,她站起身隨手將椅背上的軍裝外套搭在肩上,拉開抽屜取出配槍,一邊往腰間別一邊飛快地朝樓下跑。

“顧師長。”女人在車子邊上站定,臉不紅氣不喘。

“上車。”

男人一句話也沒多說,冷冷地扔下倆個字,扭身便上了那輛黑色的轎車。

趙志輝在顧宸北身後咧了咧嘴——師座這心情,實在是讓人捉摸不透啊!他眼見著陸霜年便要去開副駕駛一邊的車門,連忙衝她擺手。

女人動作一慢,瞧著旁邊又是擺手又是努嘴的趙志輝,眉梢一挑。然後陸霜年看見了另一側空蕩蕩的駕駛座。

——敢情她不光是“警衛”,還是司機?!

顧宸北看著女人開啟車門坐進司機的位置,淡淡道:“走吧。”

陸霜年無聲地磨了磨牙,車子啟動。

“陸參謀倒是好興致。”

車上只有他們兩個人。顧宸北開口道。

陸霜年從後視鏡看了顧宸北一眼,男人的臉上平靜無波,似乎也沒什麼怒氣。於是便道:“今天天氣不錯,有時難得清閒,所以就多歇了一會兒。下來的晚了,還要請你見諒呢。”

——這語氣倒挺真誠,還帶著點兒笑意,可就是怎麼也聽不出期盼原諒的意味來啊!

她這些日子,著實忙的可以。忙著蒐集第三集團軍的情報,忙著到處刺探一師的人員背景,還要小心不留半分痕跡。現在她還在孫裕手下,孫裕盯上了第三集團軍,她便得做這打入鐵板一塊的先鋒,而且還得做好,壓力自然是有的。可這些“忙碌”,當然不可能說給後座那位第三集團軍的主將,第一師的師長說啦。於是陸霜年也就帶著點笑意保持了沉默。

——顧宸北不可能不知道她來這第一師的目的是什麼。

可男人竟也笑了一下。他早就發現,一到只有他們二人獨處的時候,這女人的言行舉止裡就多了不少放肆。所有源於地位和軍銜的尊稱敬語全都成了某種戲謔或者嘲諷。就好像除卻眼下的似敵似友,他們真的還有多一層的,可以恣肆隨意的關係一樣。

顧宸北並不討厭這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樣的態度,反倒讓他覺得舒服。

即使過去都已成了雲煙,終究不只是為了利益互相試探的關係。

陸霜年和顧宸北此時算不得站在同一立場,甚至他們還分屬不同的集團。但她和他說過“有你,寸土不當失”,說過“平生所願,為與君共赴國難耳”。他們一樣都是軍人,也許未來還得做夫妻,也便意味著彼此認可,並且不可分割。

顧宸北只問了一句就沒再說話,陸霜年也盡職盡責地當她的司機,一路沉默,只有車輪擦過地面輕微的“沙沙”聲。

這一次設宴的是汶鼎的陸軍總長,地址就是總長的私人府邸。車開到路口的時候顧宸北卻忽然開了口:“右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