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太爺的小舅子,蘇循天自然是知道葉小天真正身份的,何況葉小天就算真是典史,他也未必巴結,吳縣丞、王主簿都是有實權的官兒,他還不是一樣不放在眼裡?偏偏一見葉小天就這麼服氣,確實令人費解。
花知縣包括葉小天在內,自然不知道蘇循天的這種態度,始自他去縣衙後宅探望姐姐時,意外地見到了葉小天的“二妹”葉水舞。
葉小天訓斥了李雲聰,回過頭來,和顏悅色地對華雲飛道:“雲飛兄弟,我還有公務在身,就不跟你多說了。”
“好!您……您請慢走!”
華雲飛的臉龐有些漲紅,縣裡一位典史大人跟他稱兄道弟,回到山溝溝裡一說,這可是叫村長都羨慕無比的事情。一向沉穩冷靜的華雲飛也有些沉不住氣了。
葉小天轉身要走,華雲飛衝動之下,脫口道:“我捕了這頭猛虎,賣掉後就有錢娶媳婦了。到時候,請大人你喝我的喜酒。”
華雲飛這句話說完,馬上就後悔了,人家是什麼身份,跟他客氣兩句,還真拿人家當朋友了?
葉小天站住腳步,回身笑道:“要叫大哥,叫大人,我可不去。”
華雲飛的臉脹得通紅,眼睛卻放出光來:“大哥!”
葉小天點點頭,道:“你成親的那天,我一定到!”
葉小天向他招招手,轉身剛要走,就聽街上一聲尖叫:“快來人吶,打死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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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書院之亂
幾個捕快一聽尖叫聲,馬上如臨大敵地拔出刀來,葉小天詫然回望,就見一個青袍儒士站在一處臺階上聲嘶力竭地高喊著。
葉小天隱約覺得此人有些面熟,一時卻想不起來,這時李雲聰驚叫道:“黃訓導!縣學出什麼事了?”
葉小天這才想起前方那個院落就是縣學,站在臺階上“放聲高歌”的這個人正是縣學訓導黃炫。
葉小天向黃炫迎去,一直為葉小天鞍前馬後的蘇循天主動搶在頭裡,高聲問道:“典史大人在此,黃訓導,縣學裡有什麼麻煩了,快快講來。”
黃炫道:“你們來的正好,快!快去阻止他們,裡邊打起來了,又打起來了,這一次打得尤其激烈。”
李雲聰一聽,拔腿就往縣學跑,一邊跑一邊喊:“艾典史,快來,這可都是些小祖宗,出不得意外呀!”
葉小天職責所在,卻也推脫不得,只好跟著李雲聰跑進縣學。
縣學雖是朝廷的學府,卻不一定要用公帑建造。以葫縣來說,官員的俸祿都常常拖欠,撥款建縣學就更不可能了。葫縣縣學是靠士紳名流捐資修建的,去年年尾才落成。
照理說,一家縣學應該設教諭一名,訓導兩名,禮樂射御書數各科教習各一名。但葫縣師資嚴重不足,教諭顧清歌兼了一科教習,訓導黃炫兼了兩科教習,此外只有三名教習。
葉小天等人衝進縣學後,黃訓導急吼吼地道:“快快快,他們在後廂。”
一群人拐過正房來到後院,馬上就聽到一陣叫罵咆哮聲從書堂裡傳來。院子裡站了四個人,其中三個是縣學教習,五六十歲年紀,還有一人三旬上下,穿著一身縣學生員的制服。
聽到腳步聲,四人回過頭來,葉小天一眼就看清了那負手而立、滿面鄙夷之色的書生模樣,心中不由驚咦一聲:“原來他在這裡就學!”
這個青衫書生正是葉小天此前在晃縣時見過的那位遊學書生,被展凝兒傾心愛慕的徐伯夷。徐伯夷沒認出他來,當時的葉小天破衣爛衫比乞丐也強不到哪兒去,他哪能正眼相看。
葉小天這時也顧不得理會徐公子,他跟著黃炫和李雲聰跑進書堂,就見偌大一間書堂已經成了演武堂,桌案、蒲團、書本、筆墨,全都變成了武器,紙張漫天飛舞如雪片兒一般。
縣學教諭顧清歌站在講臺上大聲咆哮,吼的聲音都已嘶啞了:“住手!統統住手!頑劣啊!野蠻啊!一群豎子,難成大器!老夫對你們真是太失望了,老夫真是失望透頂!”
顧清歌正在捶胸頓足,一見跑進一群捕快,大喜過望,道:“快,快分開他們。”
這些學子都是附近山中部落首領的子侄,還有周邊縣的一些部落首領子侄,因為去本縣縣學道路反而遠些,所以也在葫縣縣學就讀,這些人性情粗野,頑劣不堪,哪在乎什麼師道尊嚴。
因為他們特殊身份,師長平素裡打不得、罵不得,他們之間發生衝突時,又擔心他們出問題,真要有人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