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京城來人了!”
高俅原本還在嘀咕今日不得安生,聽到京城來人不免心中一振:
“來的是誰,是夫人捎信來,還是聖上那裡有旨意?”
高豐景臉上的神情很有些古怪:“相公,是聖上派來地特使,不過也捎來了夫人的家書!”
“嗯?”高俅這下子真的詫異了。趙佶那裡來的往往都是正經的公事,萬萬不會特意去替他捎一份家書。這來人究竟是誰?他思來想去不得要領,張口就責備道:“既然是聖上特使,你怎麼不帶他直接進來!讓堂堂欽使等在外面,別人若是看見豈不是要責我怠慢?”
“相公,並非小人有意怠慢,而是他們執意如此,小人只能讓他在廳堂等候。”高豐景見炙臉色不佳,猶豫片刻便補充道。”一共來了四個人,小人看他們似乎像是宮中宦侍。”
聽到這裡,高俅立刻起身往外走去。趙佶往日派來的信使大多都是御前班直,鮮少有派一個宦官出來公幹的。在任用內臣這個方面,這位天子一向很謹慎,童貫至今不過是一個監軍,梁師成一發現罪狀便立刻處死,而儘管信任曲風,也並沒有給他一個外職,如今怎麼會突然往外頭派一個內侍?
“小人拜見高相公!”
由於並非是傳達正式的旨意,因此,一見高俅出現,廳堂中地四個人便慌忙起身,畢恭畢敬地伏地下拜。就這一會兒的功夫,高俅已是看清了中間的那個人,不是昔日福寧殿內侍楊戩又是何人?
來不及細想,他便上前扶起了楊戩——不管怎麼說,對方也是趙佶派來的特使,看在天子面上也不能怠慢了,更何況,他還隱約記得此人和蔡京有些關係。剎那間,他的心中浮現出了一絲極度不好的念頭,趙佶該不會是將此人派來監管明尊教一事吧?
楊戩對於高俅的禮待很是受寵若驚,呈上趙佶書信之後,他方才回身坐下,一雙眼睛只是在高俅臉上打量。這一次的差事原本輪不到他,而且蔡京也需要他在宮裡傳遞訊息,誰知趙佶突然一時興起,把皇城司送來的名單全都否了,單單挑選了他。直到現在,他仍有一種在夢中的感覺。
高俅一字一字地看著那熟悉地御筆,眉頭時而蹙起時而展開,最後方才露出了一絲微笑←對於閹宦說不上有什麼好感或是惡感,畢竟,宦官之中也有李憲這樣出色人物,可是,對於那些個在歷史上惡名昭著地奸宦,他總免不了有些成見。如今梁師成死了,童貫被壓制得無法動彈,便只剩一個楊戩還在京城※以,一看到此人,他立刻就有一種不好的念頭。
楊戩又不是童貫,江南也沒有一個賦閒在家的蔡京可供其巴結,再者,趙佶在信中說得清清楚楚,若有違法事,可按律誅之,這還有什麼好說地←抬頭在楊戩臉上掃了一眼,又在同行的三個內侍臉上掃過,見那三人生得虎背熊腰,從外表看絲毫不像閹宦,心中著實一驚。看來,這就是天子準備的後招了。
“既然你們受了聖上旨意,想必這裡的景況已經瞭解了。”高俅折起書信,重新塞到了封套中,便慢條斯理地說道,“此事歷經千辛萬苦方才有所轉機,若是你們處置不當而出了紕漏,我也不會客氣,必定具折詳細稟報聖上,這一點希望你們能夠記住!江南民風雖然不如北地彪悍,卻同樣輕忽不得,爾等身為天子內臣,這尺寸輕重,便需把握好了!”
聽了這一番告誡,楊戩便第一個站了起來:“行前聖上也曾經嚴厲告誡過小人,言說到了江南一切聽相公的吩咐,不許自作主張。相公為朝廷拔除毒瘤,居功至偉,小人不過是奉旨來善後的,自當一切小心。不過”他稍稍拖了個長音,見高俅犀利的目光在自己臉上掃來掃去,哪敢再賣關子,“小人之前從來未曾管過這種勾當,所以,還是想請高相公請人從中安排,否則若是出了差池,小人著實吃罪不起。”
見另外三人也起身施禮但不說話,高俅便微微頷首:“該熟悉的我會讓人帶你去漸漸熟悉,不過,這種暗地裡的勾當,你身為內臣無需親自露面,只需控制好就夠了。別的話我不再多說,想必你身為天子內臣,應該比我有數。”
當夜,楊戩四人便被安排在了安撫司中,而高俅則在書房中反反覆覆地琢磨著趙佶地那封信。西南當初的局勢是不得已,再加上斂財的考慮,所以他才默許了燕青的舉動,而最後天子和朝廷勳貴的一起注資,也就確定了馬行的半官營性質。而東南則不同,莫說一個是江湖草莽的幫派,一個是蠱惑人心的邪教,就以地域計,朝廷也不會容許東南出現這樣一個不安定因素,所以,他才會在一切就緒之後上書詳細奏明。如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