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言跟著模仿了一句。金盞仔細聽,便糾正了一些細微之處,又道,“你在簾子裡面,外面只能看個大概,人都看不清。主要是聲音和口氣……話不能多說,就算是常說的話,能不開口就不開口,可以向簾子外的宦官曹泰目視,他知道怎麼辦。還有郭紹說什麼,你照他所言下旨便是;他在這等場合一般都不會說錯話,必有所周全考慮。”
金盞又說了幾句經常要說的話,叫符二妹反覆模仿。
符二妹道:“大姐身邊那些人會看出來罷?要不要先告訴他們一聲?”
符金盞道:“不必了,離我近的內侍主要就是曹泰、穆尚宮以及北國彩面那些人。他們看出來也不要緊,絕對不會說的。也不必告訴他們,既然我就在你身邊,他們應該知趣,會當成什麼都沒發生……何況就算是近侍,按照禮儀誰也不能盯著我看,我給你妝扮一番,一次兩次他們也不一定就瞧出來;上回不是沒人發現麼?”
……
禮館的李煜要是知道,周朝皇室把他的大事當作兒戲在把玩,恐怕要氣得吐血。
“難道周朝這次突然接見,是要把我送給金陵派來的使節?”李煜已經穿戴整齊,卻沒有動身,在房間裡來回疾走。
周憲看他驚慌失措的樣子,心裡也沒底,跟著陷入惶恐不安的情緒中。
而李煜著急時,目光仍在周憲臉上,似乎在觀察她的反應。周憲坐在那裡各種情緒交加,渾身都很不自在。就在這時,李煜問道:“上次你不是說周家有個人在郭紹手下為官?他有沒有去說服郭紹?”
“那人叫周端,我已經派人送過信了。他回信言,一個多月前就見過郭紹。”周憲輕輕說道,“夫君,我覺得郭紹不像是言而無信的人,他應該會幫你。就算出了什麼差錯,也不會是他從中作梗。”
李煜無奈,眼看午時已過,便道:“只有先見了太后再說,不能去得遲了。”
……李煜夫婦被帶到了金祥殿正殿西側的一處宮殿內,太后在此專程召見南唐國的人、處理此事。這裡不是正殿,被召見的人也只是少數,政事堂本來就在皇城裡,四個宰相過來不遠;兩個樞密使同理。因是外交事務,參與的武將只有郭紹一個。
周憲跟著李煜進宮,頭上還戴著帷帽遮著臉。饒是如此,也引得幾個大臣紛紛側目,有的人故作目不斜視,卻仍舊悄悄打量周憲,反而對李煜有些漠視。
(大臣們在這裡已經有好一會兒了,剛剛才在太后面前商議了一番;現在太后暫時離席,等著南唐國的人到來。)
周憲進了宮殿之後,看了一番官員們的打扮,目光從郭紹身上掃過,臉上一陣發燙。她最後把注意力放到了後面一個文官身上……那人應該是南唐國的使節,只不過周憲不認識,在金陵沒見過的人。
不多時,只見周朝太后在前呼後擁下重新坐到了薄簾子後面的御塌上。眾人跪伏在地,大呼:“叩見太后。”
上面的人用輕緩而有韻律的語氣說道:“平身。”
“謝太后。”眾人這才爬了起來,恭恭敬敬地站在兩邊。
周憲見此場面,心裡頗有些感概。她本來是個對權力毫不熱衷的人,但現在覺得權勢也有它的好處,起碼能保有自己的尊嚴臉面,不用擔心被人逼迫;有時候還可以為所欲為……如果她像大周太后一般有權勢,現在何至於命運掌於別人之手、淪落至斯?
上面的婦人卻是一言不發。
就在這時,南唐使節叩拜道:“我國主敬仰大周太后之威,滿懷敬意,每日恭候大周聖旨,請太后開恩。”
“太后”照樣不說話。
郭紹出列拜道:“臣請太后三思。南唐國國主(李璟)向先帝稱臣,盡釋前嫌,南唐國名義上已為我大周藩屬;國主稱臣後並無過錯。今李弘驥兵變奪國主之位,實乃不忠不孝之徒;我大週上邦豈能為了一點小利,而不顧大義?”
他轉過身來,對南唐使節道:“你回去告訴南唐國諸臣,仍迎李璟為國主,以明大義。李弘驥奪位,未經大周許可,其位絕不合法!”
“太后……”使節忙望向上方。
上面的人毫無情緒波動,緩緩說道:“便依郭都點檢所言。”
郭紹頓時一臉威怒,指著使節道:“南唐國諸臣奉逆子為主,如同謀反!你們如不復李璟之位,來日我請旨率大軍壓境,叫你等後悔莫及!”
使節一臉蒼白,忙道:“我國主欲奉獻一百二十萬貫……”
宰相們頓時小聲說了幾句話。
這時郭紹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