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妁坐在馬車裡撩開簾子,她有些沒聽清方才那衙役所喊,她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可當看到那些衙役真的去扯汪語蝶的裙子時,她也怔住了。之後再轉頭看看仍被錦衣衛架著的汪萼,蘇妁方知他已不知何時急昏了過去。今日圍觀的百姓以年輕男子居多,蘇妁掃視一圈兒那些人臉上的淫溺之色,這方明白了他們之前的那些話。看來大家早便知道,只有她不知這笞杖之刑竟是要去衣的!蘇妁轉過頭望著謝正卿,眸中竟情不自禁的泛起水汽。都說惡人自有惡人磨,可殺人不過頭點地,同為女子,她委實不忍看一個女人當眾受此□□。“為……為什麼這麼殘忍?”說著,就有大顆大顆的淚珠兒自蘇妁的眼中滾落,她同情的並非一個汪語蝶。看她哭,謝正卿伸手幫她拭淚,同時風清雲淡的笑笑:“去衣受杖,古來有之。老祖宗傳承下來的規矩,何故賴我殘忍?”蘇妁嘴巴張了張,卻也說不出什麼。遠處汪語蝶嘶囀的大聲,不時傳入她的耳中,說不清的糾結。她垂下頭,開始有些懊悔那時誣害了汪語蝶。她以為惡人就該有惡報,汪家頻頻構陷蘇家,她偶爾回敬一次也算不得什麼。卻不料將汪語蝶害得這般慘……行刑臺上,四個衙役分別按著汪語蝶的手腳,任她拼了死的掙扎都動彈不得分毫!這時一個衙役騰出一隻手來,扯著她那鬆鬆的囚褲往下一拽,頓時白花花的一片暴漏於人前。臺下圍觀的眾人不管看得見的,還是看不見的,無不起鬨尖叫,那些聲音比笞杖更甚。接著那兩個執杖的衙役,將手中的杖子落下,同時聞得一聲哀嚎!不用掀開簾子去看,只聽那一杖一杖重重落下的響聲,和聲聲悲嘶,蘇妁便能想象那畫面。她突然抬頭淚眼汪汪的看著謝正卿,“汪語蝶害陸公子之事我自無權求情,但她害我的那些我願意寬恕她一次,一百杖能否減為五十杖?”謝正卿淡笑著,將她往自己身邊兒拉了拉,心道這丫頭果真還是性子太軟了。然後又對外喚道:“岑彥。”車窗前立馬閃過一道黑影,“大人有何吩咐?”“傳令下去,將汪語蝶的一百杖減為五十杖。”說這話的同時,謝正卿將簾子撩開,遞給了岑彥一個意味特殊的眼神。岑彥旋即理會,恭敬領命後退下,去往監刑臺方向。謝正卿垂眸看著蘇妁,見她眼中滿是感激,便也溫潤的笑笑。其實不管是五十杖,還是一百杖,同樣都是一個死,既無區別,又何須讓蘇妁揹負這份愧疚?來到監刑臺的巡撫身旁, 岑彥先是與巡撫互相見了下禮,之後巡撫恭敬問道:“可是首輔大人有何示下?”岑彥點了點頭, 正色道:“蘇家小姐寬仁,不欲計較汪語蝶買通殺手行刺之事, 故而撤銷了對其指控, 並代其求情。首輔大人準了, 減刑五十杖。”巡撫忙頷首領命, “是,下官這就去更正。”說著,便轉身欲下去吩咐。“大人留步,”岑彥又將巡撫喚住, 補充道:“蘇家人和善,但我大齊素來執法必嚴, 既然減刑了,那就囑咐下面的人,多用點兒力吧。”只對了一個眼神, 巡撫便心領神會,待岑彥走後忙吩咐身邊人:“傳令下去, 汪語蝶減刑為五十杖。”說到這兒,他眼底突現狠厲的補了下半句:“但五十杖內必須令其斃命!”人群中雖說起鬨看熱鬧的居多,但也不乏為之哀婉的。不管坊間如何傳她放浪, 可畢竟是個女子,公然受這種侮辱,便是末了能留下口氣兒, 定也沒臉活下去了。其中還有一個披著蓑衣戴著斗笠的,雖看不見他的面目,卻見雙拳緊緊攥著,牙關咬的咯咯響。特別是聽到周邊那些男人嘴裡的淫詞穢語,他真想一個個將他們嘴巴撕爛!那些官府的衙役他不放在眼裡,可是這裡還有重重的錦衣衛,呼延邪知道此刻衝出去會是什麼下場,可是聽著汪語蝶那聲聲尖叫,他忍不下去了……“你們這些衣冠禽獸!”伴著男人聲如洪鐘的厲喝,先前還在唧唧歪歪一臉□□的兩個紈絝公子,瞬間便身首異處!呼延邪雙手持刀,騰空一躍!踩著圍觀百姓的頭,便徑直衝向了行刑臺!反應過來的圍觀人群,頓時慘叫著如鳥獸散。臺上的衙役們驚慌之下趕忙擺好陣勢應對,可他們又哪裡是呼延邪的對手?被他凌空兩刀劈下,頓時兩個衙役倒在了血泊中!接著一番刀光劍影,呼延邪又連斬數人,迅速衝上臺子!事發突然,呼延邪又是徑直衝向汪語蝶的,故而原本按著汪語蝶的幾個衙役也顧不得繼續行刑,而中持起笞杖迎擊呼延邪!呼延邪手中大刀落下,衙役所持的笞杖瞬時斷成兩截兒,那衙役雙眼驚恐的盯著斷掉的笞杖,不待自惶惶中回過神兒,下一刀就徑直落在了頭上……其它幾人見狀忙後退撤離,明知自己不是呼延邪的對手,迎擊也無非送人頭。呼延邪未追那些人,而是飛速解下身上的蓑衣蓋在汪語蝶下身。汪語蝶頓時疼的一聲尖叫……她下身皆是傷口,那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