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裁好了,把立夏喚到身邊坐了,親自拿著布條給她包紮。
紅錦冷眼旁觀,見她包紮傷口的手法竟是十分嫻熟,不禁暗自納罕。
“好了,”舒沫做完這一切,將餘下的布條交給綠柳收起來:“都散了吧,別杵在這裡,瞧著眼暈。”
立夏幾個,識趣地退了出去。
“別裝著關心我,”夏候宇一臉防備:“小爺不稀罕。”
“我不過是腿疼,想眯一會,誰要關心你?”舒沫瞥她一眼,懶懶地靠在迎枕上:“你若乏了,不妨到廂房裡去歇一會。晚飯得了,自會有人來喚。”
“呸!”夏候宇一跺腳,拂袖而去:“你當小爺非吃你這頓飯不可?”
立夏幾個不知原由,深恐兩人又鬧僵了,急急掀了簾子進來。
“立夏~”舒沫慢慢坐起來,若有所思:“我讓你查睿王妃,查得怎樣了?”
“我正要跟你說這事呢~”立夏低聲道:“找了好幾個人,分別在幾個姨娘的院子裡探聽訊息,竟沒一點收穫。”蟲
舒沫不動聲色,問:“是閉口不談,還是所知不多?”
前一種,說明有人封了他們的口;後一種嘛,要不就是有關睿王妃的事,的確乏善可呈;要麼就是能開口的這些人到王府日子尚淺,確實所知不多。
“要我看,”立夏謹慎地道:“以上兩種情況可能都有~”
“嗯,”舒沫點頭:“繼續打聽。”
此次從幽州跟過來的,從管家,帳房,到各院的管事娘子,幾位姨娘的嬤嬤,貼身侍候的丫頭,太妃身邊的一,二等丫頭……零零總總,加起來有七八十人。
她就不信,這麼多人能跟個鐵桶似的,一個人的嘴也撬不開?
“我母妃已經過世了。”冷硬的聲音,驀地自身後響起。
舒沫嚇了一跳,急急扭過頭。
“除此之外,你還想知道什麼?”夏候宇去而復返,一臉陰沉地站在門邊:“直接向小爺打聽就是,也省得四處折騰!搞不好,還要花銀子上下打點~”
立夏略有些不滿地瞟一眼綠柳。
綠柳急得臉色泛白,站在他身後,拼命地跟舒沫比手劃腳。
意思無非是:他硬要鬧進來,我攔都沒攔得住。
舒沫生下來沒這麼糗過,看著他,面紅耳赤,竭力想要辯解:“我,我……”
偏越是著急,越是無法組織語言,腦子裡一團亂麻,怎麼說都是錯,怎麼解釋都象是狡辯,都會讓他誤解。
“是,”夏候宇握緊了拳頭,臉上紅白交錯,卻倔強地,高高地昂起頭:“母妃死了,還是小爺剋死的,你滿意了?”
舒沫錯愕之極,幾乎不知要對這突如其來的訊息做何反應,只能悲憫地看著他:“小宇,別這麼說,這根本不是你的錯!”
“怎麼不是小爺的錯?”夏候宇情緒激動,身體拼命地發著抖,偏要故做堅強,死命地瞪著舒沫:“母妃是因生我才得了病,最後不得善終,也是因為小爺!這在睿王府,本就不是什麼秘密!”
看著那張倔強的小臉,舒沫心中悅痛,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只是傾身過去,默默地將他攬在懷裡,一遍遍地低喃:“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
夏候宇拼盡了全身的力氣掙扎:“你少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以為小爺不知道,你想討好小爺,抓住父王的心,再進一步,讓祖母也接受你,最終登上王妃之位!可惜,祖母和父王,都不喜歡我!你,註定白費心機!哈哈哈哈~”
紅錦在外面,聽著他瘋狂的笑聲,心中焦急,想要擠進來,被綠柳一把抱住了,死命攔著:“小姐不會害小公爺,你相信我……”
舒沫緊緊地箍著夏候宇:“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你是個傻女人,自以為聰明,其實是天下最大的傻瓜!哈哈哈!”夏候宇越笑越瘋狂,大顆大顆的眼淚滾落下來,打溼了舒沫的衣襟。
“對不起~”舒沫心中一酸,柔聲道。
夏候宇垂眼盯著冰冷的地面,只覺五臟六腑,比數九寒天的冰雪還要冷,嘶聲道:“說什麼錯了不要緊,道歉就好。小爺道歉了,母妃能活轉來嗎?能嗎,能嗎?”
舒沫身子顫得厲害,死死地抿著唇,一個字也不說,只將他緊緊地摟在懷裡。
夏候宇哭了一陣,慢慢平靜下來,默默地坐在炕沿,為剛才的失態而暗自懊惱。
舒沫握著他的手,半刻也不敢鬆懈,陪在他身旁。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