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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生計無奈,雖然刑罰已經在減輕,可還是偏重。”

劉弗陵的目光投向了西邊的天空,沉默無語。

於安凝視著劉弗陵的背影,心內忐忑。

他越來越不知道皇上的所思所想。

皇上好象已經是一個沒有喜怒的人,沒有什麼事情能讓他笑,也沒有什麼事情能讓他怒,永遠都是平靜到近乎淡漠的神情。

他十歲起就服侍劉弗陵,那時候皇上才四歲,皇上的母后鉤戈夫人還活著,正得先帝寵愛。

那時候的皇上是一個雖然聰明到讓滿朝官員震驚,可也頑皮到讓所有人頭疼的孩子。

從什麼時候起,那個孩子變成了現在的樣子?沉默冷漠,甚至不允許任何人靠近他,就連那個上官家的小不點皇后也要隔著距離回皇上的話。

因為先皇為了皇上而賜死勾戈夫人?

因為燕王、廣陵王對皇位的虎視眈眈?

因為三大權臣把持朝政,皇權旁落,皇上必須要冷靜應對,步步謹慎?

因為百姓困苦,因為四夷不定……

於安打住了腦中的胡思亂想。不管他能不能揣摩透皇上的心思,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忠心。而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是要勸皇上休息,“皇上……”

劉弗陵收回了目光,轉身離開。

於安立即打住話頭,靜靜跟在劉弗陵身後。

夜色寧靜,只有衣袍暗啞的悉挲聲。

快到未央宮時,劉弗陵忽然淡淡問:“查問過了嗎?”

於安頓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回道:“奴才不敢忘,每隔幾日都會派手下去打探,沒有持發繩的人尋找姓趙或姓劉的公子。”

和以前一樣,皇上再沒有任何聲音,只有沉默。

於安猜測皇上等待的人應該就是皇上曾尋找過的人。

幾年前,趙破奴將軍告老還鄉時,皇上親自送他出城,可謂皇恩浩蕩,趙破奴感激涕零,但對皇上的問題,趙破奴將軍給的答覆自始至終都是“臣不知道”。

雖然於安根本看不出來皇上對這個答案是喜悅或是失望,可他心中隱約明白此人對皇上的重要,所以每次回覆時都捏著一把冷汗。

幾個值夜的宮女,閒極無聊,正拿著輕羅小扇戲撲流螢。

不敢出聲喧譁,卻又抑不住年輕的心,只能一聲不出地戲追著流螢。

夜色若水,螢火輕舞,彩袖翩飛。

悄無聲息的幽暗中流溢著少女明媚的動,畫一般的美麗。

從殿外進來的劉弗陵,視若無睹地繼續行路。

正在戲玩的宮女未料到皇上竟然還未歇息,並且深夜從偏殿進來,駭得立即跪在地上不停磕頭。

劉弗陵神情沒有絲毫變化,腳步一點未頓地走過。

隔著翩阡飛舞的螢光看去,背影模糊不清,不一會就完全隱入了暗影重重的宮殿中。

只殿前飛舞的熒光,閃閃爍爍,明明滅滅,映著一天清涼。

――――――――――――――

雲歌、劉病已、許平君三人起了個大早送孟珏和大公子二人離去。

孟珏牽著馬,和雲歌三人並肩而行。

大公子半躺半坐於馬車內,一個紅衣女子正剝了水果喂他。

雖是別離,可因為年輕,前面還有大把重逢機會,所以傷感很淡。

晨曦的光芒中,時有大笑聲傳出。

急促的馬蹄聲在身後響起,眾人都避向了路旁,給疾馳而來的馬車讓路。

未料到馬車在他們面前突然停住,一個秀氣的小廝從馬車上跳下,視線從他們幾人面上掃過,落在孟珏臉上。

本是苛刻挑剔的目光,待看清楚孟珏,眼中露了幾分讚歎,“請問是孟珏公子嗎?”

孟珏微欠身,“正是在下。”

小廝上前遞給孟珏一包東西,“這是我家小……公子的送行禮。我家公子說這些點心是給孟公子路上吃著玩的,粗陋處還望孟公子包涵。”

孟珏掃了眼包裹,看到包裹一角處的刺繡,眼中的光芒一閃兒過,笑向小廝說:“多謝你家公子費心。”

“孟公子,一路順風。”小廝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孟珏,轉身跳上馬車,馬車疾馳著返回長安。

孟珏隨手將包裹遞給大公子。

大公子拆開包裹看了眼,咂吧著嘴笑起來,剛想說話,瞟到雲歌又立即吞下了已到嘴邊的話。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

大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