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三皇子。”殷碧涵說,言語裡那種令李玥吟聽不明白的情緒又濃了些。
“見過……”少年似乎想要躬身,卻猛然一頓改為斂衽,“見過三皇子。”
李玥吟挑眉。
殷碧涵輕輕地說:“既然你那麼得閒,不如從現在開始起去殿下身邊服侍,總能找到你該做的事情。”
聽在李玥吟耳裡合情合理的句子,卻令少年輕輕一晃身子。他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殷碧涵,眼神裡滿是哀求。
少年若到李玥吟身邊,一來可以避開兵士的調戲,二來也免了殷碧涵帶男人入軍營的罪責。如此一舉兩得的事情竟然令少年如此反應,李玥吟不由多打量了少年幾眼。
尤其加上那名字。
“承墨”……
李玥吟皺起眉,突然覺得自己不會喜歡其中的緣由。
盜匪再出現
洪遂信匆匆忙忙趕到主帳裡,才掀開簾子習慣性地想朝自己的座位走去,卻猛然看見那裡坐著殷碧涵,這才想起如今不同往日,於是靜靜地走到殷碧涵對面坐下。
大帳的主位上坐著李玥吟,流風和殷碧涵分別坐在他的左右兩側。被佔去了座位的夏域只能坐在殷碧涵的右側,洪遂信職銜最低自然也只能佔個末座。
大帳裡雖然有五個人,卻是一片安靜。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正中間的案几上,洪遂信也朝中間看去,然後立刻皺起眉。
案几上的,是一隻人手。
這隻手細長纖白,連著的一截衣袖上繡著細緻的文樣,可以想見主人一定出身不低。只是現在這隻手卻滿是血汙,靜靜地躺在戍邊軍營主帳的案几上。它的主人即便沒有死只怕也好不到哪裡去。
剛才兵士來向她報告,說是巡邏的隊伍在荒漠裡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
果然是“不得了”呢,洪遂信苦笑。
殷碧涵站起來走到案几邊,拿起手裡仔細地檢視。她不止是看過就算,甚至還伸手摸了摸手的斷口,捏了捏斷手的手指。洪遂信見她神態平靜卻看得十分仔細,彷佛拿著件玉器玩物般絲毫看不到任何厭惡恐懼。在場的李玥吟和流風倒沒什麼,夏域立時就皺起眉來。洪遂信自忖也不致於怕只斷手,但是要像她那樣毫無芥蒂卻也實難做到。
殷碧涵看完,竟是隨手一拋,道:“流風,你看怎麼樣?”
流風順手一接,待拿到手裡才意識到是什麼,臉上嫌惡之色頓起,卻礙於眾人在場不能立刻丟開。她勉為其難地看了看之後,將斷手丟回去道:“刀口利落,砍的刀不錯,功夫也不錯。”
“的確。”殷碧涵點頭,“血跡已幹,但是肌膚仍然柔軟,該是死了沒多久。”
李玥吟若有所思地望了眼案几上的斷手。
殷碧涵將斷手上的一小截袖子拉下來,拿在手裡摸了摸,“這是上好的蘇緞,一身衣服怎麼也得兩三兩銀子才能做。看袖口厚實平整,也不像慣做粗活的人。”
“商隊的內眷?”李玥吟皺眉問。
“是,有此可能。”殷碧涵應了聲
一個被斬斷手的男人……
帳內突然安靜了下來。
李玥吟突然開口,“可能和襲擊我們的是同一批人了?”
“是。”殷碧涵轉向李玥吟,應了聲。
“那,現在要做什麼?”流風皺眉道,“這裡是荒漠,總不見得沒個方向到處亂找……”說著她又看向殷碧涵,竟是徵求她的意見。
“殿下,您看如何?”殷碧涵淺笑,看向李玥吟。
這三人,默契十足。
在一旁看了半晌的洪遂信發現。
且不說這你一言我一語銜接地如此順暢流利,將本來最熟悉這片荒漠的夏域和她簡簡單單地就排除在外。並未聽說殷碧涵是個忤作,可是她觀察入微竟是從一隻斷手上看出那麼多訊息。流風雖然沒說什麼,憑這月餘洪遂信所看到的也能推想,一旦有了決定執行的定然是她。而李玥吟,則似乎一直佔據著主導地位。
李玥吟沒有說話。
殷碧涵又說:“西北荒漠不比其他,兵部那裡竟從未聽聞過有盜匪的通報。照我看,此地靠進敦葉,是眾多商賈進出赤月的必經之地,如此安靖反而不尋常。洪長史,你說是嗎?”
被突然點名的洪遂信還沒有回過神來,才應了聲“是……”就發現不妥,立刻閉上了嘴。
西北荒漠,的確不同尋常。
此地淪為盜匪的,也多是為生活所迫。雖不能說除了搶劫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