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沒辦法八面威風了,臉上起碼還得留下幾道刀疤。可是眼前這個矮小的男人除了眼神有點兇狠外,怎麼也看不出來像個黑社會的干將。
小警察好不容易定下神來說道:“把釋放證交給我吧,先回家過年,月底還要過來一次!”
趙衛賴得講話,他現在對警察是既敬畏又痛恨,他希望自己這輩子再也不要看到警察,再也不要到這種鬼地方來了。
小警察接著一通政策講解和思想教導,不外乎就是要好好做人,不要再幹違法的事之類的,講得頭頭是道,非常投入。
趙衛很不耐煩地聽完了教導,起身掏出“釋放證”遞給小警察:“謝謝,幫我向老所長問個好,就說我趙衛無比想念他!”
小警察不置可否,不確定趙衛這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就一臉茫然地接過“釋放證”趙衛轉身要走,小警察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你不會是到現在沒回家吧?你家人到處在找你!”
趙衛楞了一下,想了想回頭說:“麻煩你們幫人幫到底,通知我家裡一下,就說我來過派出所了,過得很好,叫他們不用著急!”
小警察還想說點什麼,可是趙衛已經走遠了。
這個春節,趙衛把自己關在“湖畔花園”住宅小區正對面的一家小旅館裡,一刻也沒有離開,他在等單老闆回家,他在計劃著十萬塊錢該如何來投資做生意……
周飛在凌雁那裡受了打擊後,當天晚上把自己嘴巴都抽腫了,有那麼一會兒,連死的心都有,但他並沒有一蹶不振,他清楚,這個時候頭腦要保持清醒,要革命就得作好打“持久戰”的準備,再說了,反正天天能看到“小仙女”,“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所以,懊惱了兩天上了班也就基本恢復了正常。
周飛分析過這幾天自己的反常行為,都是因為前段時間閒得,人一閒就會滋生出一些不良的思想,所謂“飽暖思淫慾!”這詞多少有點褻瀆“小仙女”的意思,有點文字底子,並且以舞文弄墨為榮的周飛同志卻認為找不到更好的詞來形容了。
周飛手下所有的兄弟都很給他面子,調皮的都怕狠人,他們不是傻子,那天親眼看到自己的老大在硬梆梆冷冰冰的水泥地面上摔來倒去,就跟玩似的,再加上打聽到老大是特勤兵退伍,就更不敢造次,只有敬畏的份了。
這群小傢伙甚至還私下揹著周飛激烈地爭論過老大到底有多能打?結果爭論來爭論去,得出了個結論:“十二個人要全上,五個人抱腿,四個人擰胳膊,兩個人抓頭髮,還有一個人使絆子,肯定能把老大按在地上!”
周飛施行的是軍事化管理,裝置除錯好第一天正式開工的時候,周飛就作了戰前總動員,告訴手下的同志們:“站沒站像坐沒坐像,就談不上工作像模像樣!以後,每天都得練習站姿與坐姿,還有走路的姿勢,一直練到有模有樣為止!”
雖然表面上大家都對周飛很敬畏,但私下裡,還是有人不服,於是就有人把狀告到了生產部經理那裡,生產部經理原來是個中學語文老師,姓董,愛民如子,能力也很強,就是滿嘴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能從員工不經意流露出的一個很小的動作甚至一句話來分析這個人的世界觀與人生觀,開會的時候,他一個人能上下五千年古今中外縱橫萬里花樣翻新地一直講兩個小時,中間還不帶換氣,人稱“董博士!”
不過,此人有個缺點,就是耳根軟,從來不得罪下屬,只要有員工向他反映問題,甭管多大的事,他都要親自來調查,有時候還要當事人打個報告什麼的,把情況說清楚了,他先從字面上來分析,所以,跟他呆得久了的員工,一般不敢向他反映問題,誰都不想自討苦吃。可是,這個向他反映周飛有些法西斯的員工,是個新來不久的,還沒有見識過“董博士”的威力,周飛也沒有向他灌輸過。
“董博士”聽到有新員工向他反映問題,兩眼放光,立馬放下了手上的一堆事,拉著那個員工坐在了自己的對面。這個經理也真不容易,好久沒有基層員工主動來找他了,他主動找員工談心的時候,大傢什麼都滿意,什麼都點頭,搞得兩位老總老是開會點名批評他:“董博士,生產部的員工工鞋大了都要過來找我反映,你這個經理是不是太官僚了?”
“董博士”聽完那個員工的反映後,起身說道:“你晚上先回去寫個情況報告,我看了以後,就去找你們組長,他要真是個墨索里尼,我就要收拾他!”
這個員工只聽說過希特勒,哪裡知道墨索里尼是個什麼人啊?但他聽到老大好像火氣不小,還要他寫什麼情況報告,就頭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