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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響水的戰爭來說,阿不通與香末山的響水軍數次野外交手,實是小打小鬧,在朝中根本算不上什麼大事件;反倒是江淮鹽商世家被皇帝親派的欽差與神衛軍翻了個底兒掉,抄查出兩千三百萬兩白銀,抄家斬首流放數千人,真正因曾潛一人引起了江淮鹽商界的一場大地震。

熙泰殿裡,太子一臉悲色的站在皇帝床前,幾至哽咽失聲。

“父皇……”

年老的皇帝陛下臉色臘黃,每一道褶子裡都盛著滿滿的算計,睜開渾濁的雙眼,瞧著眼前英武的兒子微微一笑:“朕能為皇兒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江淮鹽道腐爛日久,如今藉著曾潛這個馬前卒一舉剷除這顆瘡毒,朕就算死也瞑目了……”

皇帝疾病纏身,妙齡的昭儀平日不過在御前奉奉湯藥,或者值夜,說起來,如今還是處子之身。

可惜這些事,並非外臣所能得知的。

傳聞之中這半年之內父子幾乎反目,屢屢令朝臣搖擺不定的皇帝與太子如今卻在旁人難窺的交泰殿裡父慈子孝,溫暖和樂,殷殷囑託。

年輕的昭儀偶然一次的枕頭風,向皇帝陛下討得的寵愛,想要迫切提撥自家孃舅曾潛的舉動,卻成了整個曾氏,乃至整個江淮鹽道的催命符。

皇帝陛下從選定了她御前伴駕的時候,讓宮中一眾人等自以為他寵愛這妙齡的鹽商女子的那一刻,就一直在等這個契機。

福禍從來相依。

彼時跟在阿不通身邊的曾潛還不知道他被抄家滅族,已成喪家之犬,只當他還有富貴的後半生。

他不知道,自調令下來之後,病重的皇帝陛下跟年輕的太子殿下就靜靜的等著他犯錯。

曾潛要是不犯錯,空虛的國庫該如何充實呢?

皇家行事,歷來讓下面的人揣測許久。

藉著這一場戲,年輕的太子殿下對朝中臣子的品性已多有了解,未來新舊更替,朝中想來更有一番大的動盪。

遠在香末山的響水軍不知朝中變故,時近年末,香末山積雪皚皚,山中營裡早在十月份就建成了一排排木屋,書香睡前冷的打顫,被子單薄,窩在裴東明懷裡許久,才有了暖意睡過去,早晨天還未亮卻被凍醒來,身旁的人早已經不在床上了。

現在的床是粗糙的硬木板床,跟響水城中的火炕完全不同,下面鋪著的是幾張狐狸皮縫起來的褥子,這還是裴東明怕她冷,特別去山中獵回來的。縱然如此,被子不夠厚,睡在床上還是冷的厲害。

這幾個月以來,北漠軍數次試圖去攻打遙城,每次出了城十幾裡外,都會被響水軍截殺。阿不通一怒之下帶軍進山清剿,卻被裴東明等人牽著鼻子在香末山深山老林裡轉悠了數天,將他們繞暈了抽冷子下手,令北漠軍來回奔波,疲累不堪。

書香從木屋中出來,吸一口沁涼的空氣,活動兩下腿腳,只覺得從城中撤退時候受傷的那隻腿已經全好。當初退回香末山,軍醫從山中採了草藥回來,裴東明每日替她敷藥,休養了這麼久,總算長了新肉,只除了在小腿上留了個大疤之外。

還好這個世界不流行短袖短褲,倒不怕暴露這樣的殘缺之處。裴東明身上刀傷不少,被她虎著臉唸叨:“……我腿上不過一塊疤,你身上那麼多傷我都沒嫌棄你……”你自然也不應該嫌棄我。

裴東明當日一邊朝著她的傷處敷藥,一邊露出大為安心的神色:“為夫一直覺得身上傷疤太多,怕香兒嫌棄,如今總算放心了。”換來胸前不痛不癢的一拳。

“其實為夫還擔心另一件事……”裴東明憂心忡忡的將小媳婦兒腿上傷處裹好,一臉認真。

“擔心什麼?”書香不知就裡,傻傻往裡跳。

“為夫擔心香兒這般拼命,這是要跟為夫搶軍功啊?莫非你還想自己掙個官職回來?”

書香又好氣又好笑瞪他,卻被他輕輕舉起,舉的高高,背都快要靠到木屋房頂了,他卻擺出刑訊逼供的架勢來:“香兒這般能幹,家裡家外一把手,如今竟然連上陣殺敵都敢,是不是非要將為夫襯的變成一個無能的男人,才肯罷手?”

她整個身子被他高高舉起,低下頭來瞧,男人炯亮的瞳仁裡映著兩個小小的自己,眼裡心裡全是自己,她忍不住俯身朝下,將將只夠得著他的額頭,索性在上面重重啾了一下,得意的笑出聲來。

男人瞳仁猛然緊縮,將她放下來,索性攬進懷中一通強吻,呼吸紊亂,到得最後只在她耳邊低低囑咐一句:“香兒一定要好好的活著!”

不知為何,這話讓她淚盈於睫,她伸出胳膊緊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