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燁哥哥,雖然你已是高高在上的明皇,但我必定要做出一番成績,讓遠在西地的你也知道畢守一,知道他是在昊天王朝展翅的雄鷹!他胸懷蒼生,他愛民如子,他能被稱為國家的棟樑,就正如,你當初對一個小丫頭的殷殷期望一樣。
我上前拉著一個面容枯槁的老婦人,問她,“大娘,你們這是怎麼了?”
老婦人茫茫然地看我,眼中似乎有淚,“本來住的就是草屋,現在連草屋都不能回,本來一天只能勉強吃一頓飽食,現在連食物都尋不到。孩子還小,這日子該怎麼過啊!”她哭了起來,一行幾人都隨著她痛哭,哭聲哀拗。我這才注意到她的手裡牽著一個少年,他長得很清秀,一雙眼睛十分靈慧,貧困沒有折了他的氣節,他的腰挺得很直,像梅花的錚錚傲骨。
“夏夏!”我轉頭衝夏夏喊道,“把能找到的食物都拿出來!”
他們歡呼著,蜂擁過來,狼吞虎嚥地吃食,蘇天博讓歡喜把水也都拿出來,分給他們。我見那少年把手中的餅撕了一半,遞給身旁的老婦人,老婦人推脫不要,他生氣地說,“我的身體很好,奶奶若是不吃,這半個,晴暖也不吃了!”
老婦人流著淚,把半個餅拿了過來,少年的臉上有了欣慰的笑意,低頭慢慢地吃起餅。
我走近他,蹲下來,問道,“你叫晴暖?多大了?”
他點了點頭,有些害羞地看著我,“我叫晴暖,沈晴暖,今年十三歲。”我瞭然,原來也有十三歲了……見我一直看他,他臉上的紅暈越來越重,最後整張臉都變得通紅。我好笑地問,“晴暖在害羞嗎?”
“哥哥不要一直看著我……哥哥長得太好看了,跟畫裡的美人一樣。”
我一怔。夜朝夕看了過來,湛鋒被水嗆得呼天搶地,夏夏實在看不下去就給他拍了拍背,歡喜和蘇天博相視而笑,流民們的臉也鮮活了起來。我拉著晴暖的手,笑道,“我是男子,怎麼能與美人比。”他一急,臉就更紅了,“真的!我以前在學堂外面偷偷聽夫子講四美圖,那畫上的女子,都不及哥哥好看。”
“你念過書?”
他搖頭,臉色暗了下去,“家裡沒有錢,自己偷偷躲在學堂外面學的。我長大以後定要做個勤政愛民的好官,再不讓大貪官欺侮我們無冶的百姓!”說到這兒,他抬起頭來,臉上是一股子執著,秀麗難言。他吟,“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這下,四周都安靜了。我訝異地看著他,蘇天博也在我的身邊蹲下來,笑著問,“晴暖,知道這詩的來歷麼?”
“知道,是今次的文狀元在考場題的,在無冶縣,沒有人不知道。他是我的榜樣,我要學他,總有一天,我要去永昌,要站在明光殿上,親手把狀元玉從治國星的手裡接過來,我要把光明和榮耀帶給家鄉的每一人!這是我的夢想!”少年的聲音很響亮,激昂地衝進每個人的耳朵裡,他的身形瘦小,臉還紅著,但印在地上的影子卻有山一般的堅毅。
沈大娘攬著他的肩膀,又哭又笑,“阿暖啊,我們連家都沒有,連飯都吃不飽,怎麼讓你讀書啊!奶奶誤了你啊……朝廷每回派下來的縣令,不是吃不了苦,就是大貪官,我們見不到光明瞭啊,見不到了……”她喃喃地重複著,眼睛更加渾濁。
我握緊拳頭,站了起來,目光緩緩地掃過每一張飲盡風霜的臉,“眾位鄉親,我叫畢守一,是新任的無冶縣令。我帶著王的聖德而來,我用生命起誓,只要我在無冶一日,就努力地為大家尋找光明。”
流民們錯愕地看著我,晴暖一下子跳了起來,兔子一樣的眼睛緊盯著我,“哥哥是畢守一?今次的文狀元畢守一!天啊,你不就是寫《望嶽》的那個少年狀元!奶奶!”他低頭去抓沈大娘的手,眼睛一下子亮了,“奶奶,我們有好日子過了,我們不用走了,我們回無冶去!”
“阿暖……”
“奶奶,你相信阿暖,他能把光明帶來!”少年朗朗地說,紅紅的眼睛灼灼地看著我。
他們盡數跟著我,返回了無冶。
城,彷彿死城,孤零零地坐落在地的盡頭。牆早就殘破,城門的朱漆也已剝落,門洞上方的“無冶”兩個字被風霜侵蝕,已分辨不出字型。城牆上獵獵的旌旗黑得看不出圖樣,那不是王旗,而是匪盜的旗幟。
我們到了官兵駐紮的地方,驗過官憑,進了營地。夜朝夕和湛鋒領著流民前去安頓,歡喜和夏夏幫忙,我與蘇天博向涵谷知府所在的大帳走去。
我們進賬的時候,劉玄知正坐在椅上與一個女子纏綿,他五十出頭,身形肥大,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