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頷首,他轉身匆促地離去了。
折騰了一宿,血終於止住,所幸胎兒沒有問題。但唯一令我難受的是,太醫交代要靜養一個月,這就意味著我必須在宮中生活一個月。
太醫退下,我緊繃的神經一鬆,人卻極乏,意識漸漸飄離……
夢中,在藍天碧草間,胤禛騎一棕色良駒慢慢前行,手中牽著一匹白色小馬,馬上端坐著一個女孩,胤禛回頭,滿眼溺愛地道:“蘭葸,要開始跑了……”口中似是被灌入湯食,我卻不
願醒來,仍沉溺於自己的夢境中。
耳旁傳來重重的嘆氣聲,我的心一抽,但腦中仍閃現著他們二人在草地上策馬飛馳的情形,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夢境中還是清醒了。
“若曦。”是他的聲音。我從迷迷糊糊的遐想中清醒過來,睜開雙眼,眼前是他眉頭緊蹙的臉,雙眸蘊藏著絲絲縷縷的東西,說不清是什麼,似是憐惜,又像是歉意,還像不安。
他自錦凳上起身,坐到床邊,看著我道:“今年春上選了秀女充盈了後宮。本想等你產後再說的,秀女大多都充了女官,留下的只有幾人。”
我默默聽完,收回目光,翻身向內,苦笑著道:“以後不必如此麻煩,直接帶回園子,或是住在宮裡都行,不用隔三差五來回奔波。另外,我知道或是不知道,都不重要。”心中明白,
我這樣說,有一絲賭氣的成分,但卻又忍不住,出語之時已不再思量,覺得自己理當如此對待他。
他道:“這些日子我之所以頻繁回宮,是因為西藏噶倫內訌作亂,阿爾布巴要起兵造反。”我遲疑片刻,慢慢轉過身子,垂著眼瞼,不依不饒地道:“既是如此,還有精力……”話未說
完,我幽幽看他一眼,就住了口。
他沉默了一會兒,眉宇間忽現出一絲倦意,道:“我派了副都統鄂齊去西藏先行調解。”
心中驀然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鄂答應必定是鄂齊的親人,就如同當初的年妃一般。此時的鄂齊的作用就是胤禛在那裡的耳目。
忽地覺得我的反應極其迂腐可笑,為此還差點傷及腹中孩兒。我心中已沒有了任何悲傷,只覺得這裡到處都是渾濁的氣息,讓人無法躲開,甚至無法呼吸。
半晌後,我輕輕地籲出一口氣,覺得心裡好受了一些,再一次暗暗安慰自己,這是1727年,並不是自己生活的二十一世紀。
他和衣躺了下來,側身看著我,氣息呵在我的脖頸上,又熱又癢的,我翻身向內,他在我身後道:“若曦,你不想見我,但是孩子說不定會想見阿瑪呢?”
他不提還好,這一提我心中居然充滿後怕,身子不由得輕顫了下,眼中一酸,淚珠成串落下,道:“這是我的孩子,跟你沒有一絲一毫關係。”他撫摸我的頭髮,輕嘆道:“沒有我,你
哪會有孩子?”我心中越發沉鬱,沉默不語。
他知悉我心中所想的一切,也明白我想要的他永遠也無法滿足。
兩人靜默許久,他沉聲道:“園子裡永遠都會是你一人,我心裡的人是誰,你也知道。”我轉過身子,透過朦朧淚眼盯著他的雙眸,他神色堅定,我心中一暖,把臉貼在他胸前。他一手
環住我的肩,一手撫著我的肚子道:“我已命小順子回園子接了巧慧過來,你好好休養一個月。”
半月時間轉瞬而過,也許是因為他吩咐了眾人,從此我再沒有聽到不想聽見的言語,也沒有看見不想見的人,只是其間皇后和熹妃等差人送來了一些補品。
八月的紫禁城是百花爭鬧、萬蕊吐香的季節,就連宮牆中四角形的天空也是無比晴好,藍澄澄的猶如一汪碧玉,沒有一絲雲彩。偶爾有一群不知名的鳥兒結隊飛過,煞是迷人。
此時的我正坐在御花園的亭子裡,靜靜地享受著這怡人的時刻。
身側坐著的巧慧邊剝荔枝邊道:“小姐,如果你這一胎生出個阿哥,那就好了。”笑著瞥她一眼,我輕輕搖頭,沒有做聲。巧慧對我的反應不以為然,續道:“宮裡的女人哪一個不是母
以子貴,生了兒子的妃嬪哪一個不是耀武揚威的,她們憑的不就是阿哥嗎?”我知道她的意思,心中一暖,輕聲道:“聖祖爺有多少兒子?可真正有好下場的又有幾人?”
巧慧手一頓,手中的荔枝掉了下去,她慌忙左右打量了下,壓低聲音道:“你還年輕,萬一皇上……”我握住她的手道:“這種話以後休要再提,以防隔牆有耳,落人口實。”她輕嘆一
聲,微微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