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露宿了!”
隨即又壓低聲音,在它耳旁說道:“你就辛苦幾天,很快你就要見到你原來的主人了!”
羅燕也站起身來,滿懷深情地正想伸手去撫撫它,大紅馬立即警覺起來,閃開了身,眼裡也起了怒意。春雪瓶忙帶笑說道:“這馬烈,它還不知道你這位姑姑是誰呢!”說完又發出一串清脆的笑聲。
春雪瓶牽著馬走到帳篷前,將韁繩拴在篷樁上,又從鞍旁取下革囊,把短刀放進囊裡,提著革囊隨羅燕一同進入帳篷,準備安息了。這是個小小的帳篷,原是專供德秀峰一人住宿的。這夜由羅燕伴同春雪瓶居住,德秀峰便住到幼銘帳篷裡去了。
春雪瓶和羅燕睡在牛皮毯上,二人緊緊地挨在一起,又談了一會,便各自沉沉睡去o
春雪瓶一覺醒來,剛睜開眼,見帳門縫隙裡已透進一一線曙光,她輕輕起來踱出帳外,只見草原上遍地鋪滿一層層薄薄的白霧,似煙非煙,似雲非雲,隨著陣陣微風,飄散開了,又聚合攏去,時而令她心曠神怡,時而又使她幻覺叢生,她被這草原奇異的景色迷住了。
春雪瓶痴痴地看了許久,這才轉身繞到帳旁,準備趁時間尚早,讓大紅馬牧放片刻。不料她剛到帳篷旁便猛然一怔,大紅馬不見了!她迅即繞著帳篷尋了一遍,又舉目向四處搜尋一番,仍然不見它的蹤影!春雪瓶由驚異變為著急,又由著急轉為氣惱,一瞬間,她不禁變得憤怒萬分!
德秀峰父子和羅燕以及幾名軍校聞訊後都出帳來了,大家東猜西測,議論紛紛:軍校們疑是那幫遊騎所為,德秀峰即猜是過路牧民乾的;德幼銘只輕輕在羅燕耳邊說了“馬千總”三字。一直沉吟未語的羅燕突然對春雪瓶說道:“我疑是在沙灣驛站門前磨蹭的那漢子做的手腳。〃
春雪瓶一點頭:“我也正疑是他!〃隨即向幾名軍校瞪了一眼,又忿忿地說道:“他準是姚遊擊軍營里人的,也一定和大紅馬相識,不然,大紅馬豈讓他接近!他也盜不走它!〃春雪瓶隨即匆匆進帳,取出革囊,又對著大家憤然說道:“我就是走遍西疆也要尋回那大紅馬來!”說完,她也不顧眾人的勸阻和羅燕的苦苦相留,顧自提著革囊向草原那邊走去。
春雪瓶 第五回 發箭難收重蹈舊錯 呼母不應又見魂離
春雪瓶蘊蓄著滿腔忿惱,穿過草原,向西南方向一路尋去,只要遇上有牧民居住的帳篷,或是農家聚居的村莊,她都前去打聽一番。她穿過一片草地又是一片草地,跨過一座山丘又是一座山丘,尋遍了周圍二百里地,大紅馬卻是蹤跡全無。飢渴和勞倦不但沒有使她鬆懈下來,反更激奮了她尋回大紅馬的決心。在她心裡,她已經認定了盜馬賊是日前在沙灣驛站門前看大紅馬馬蹄的那個漢子,她還認定了那漢子準是姚遊擊軍營的暗哨。春雪瓶突然想起她母親曾對她說過的“不人虎穴,焉得虎子”的那句話來。驀然間,她下定了重到烏蘇一探軍營的決心。春雪瓶主意已定,便邁開大步直向烏蘇方向走去。她剛過奎屯不遠,便發現道路上不時出現一隊一隊的巡騎,一會兒馳進樹林,一會兒又繞過山丘,好似在戒備著什麼,又好似在搜尋著什麼。春雪瓶不禁暗暗疑詫在心,只尋能夠避開他們的小道走去。從奎屯到烏蘇本來只需半天的時間,春雪瓶在路上繞來繞去,卻從早晨一直走到傍晚,方才來到烏蘇東城關口路旁的那片樹林。她隱身在林邊一株大樹後,探頭向關口望去,見木柵門前站著八名軍校,個個手按刀柄,注視著古道上的一切動靜。古道兩旁那些店鋪已是家家閉戶,門前冷冷清清。春雪瓶正驚疑猶豫間,忽見她不久前曾去揀藥那家藥鋪的門輕輕開了一線,隨著便從裡面探出一個頭來向關口那邊望望,很快地又縮回去了。春雪瓶只在這短短的一瞥中,便已認出那人正是梁巢父來。她在林裡又呆了一會,這時天色已漸漸昏暗下來,忽從城樓上傳來一聲號角,隨著那聲號角,木柵門關了,八名軍校也退進城去。
又一陣沉悶的嘰嘎聲裡,城門也緊緊地閉合攏來。春雪瓶趁此走出樹林,來到藥鋪門前,用手輕輕將門一叩:“梁……梁爺爺,開開門!”
鋪裡立即傳來了梁巢父的聲音:“你是誰?”
春雪瓶:“我是春雪瓶。”
門立即開啟了。春雪瓶忙閃身進入鋪內,將革囊往桌上一放,回過頭來望著梁巢父笑了笑,說道:“梁爺爺,你沒想到我又會來吧?!”
梁巢父又驚又喜地:“沒想到,真沒想到!”他把春雪瓶打量了一下,又顯得驚詫不安地說道,“你在這個時候來烏蘇,該不是又來揀藥吧?!”
春雪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