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理不睬。”
眾人齊都笑了。
“也不見得,他有時也用青眼看人。”薛盼盼用身子碰了碰孫翼:“而且溫文有禮。”
“你又知道了?”
“是的,我知道。”薛盼盼道:“至少這裡有個人就請得動他。”
“是誰?”所有的目光一齊投了過來,只有怡紅院的沈小蝶不響。
“我不敢說。”薛盼盼的臉紅了。
“你說好了。”沈小蝶道:“是我對不對?”
“沈姐姐這……”
這才是奇聞,比柳二呆突然出現在白玉樓更奇,秦淮河畔大紅大紫的第一流名妓,居然和金陵城裡一個書呆子攀上了交情。
“盼盼。”沈小蝶轉向賀少章,微微一笑:“幸好賀公子還沒打算娶我,要不然豈不被你砸了。”
薛盼盼的臉更紅。
“哈哈,不要緊,不要緊。”賀少章大笑:“賀某人也湊不出十斛珍珠買琵琶呀!”
名士派頭,胸懷豁達,他真的並不在意。
不過,他不免有點納悶,沈小蝶怎麼結識了柳二呆,難道這書呆子去過恰紅院?
當然,納悶的不只他一個,從孫翼、彭嘯風、蕭鴻舉等三個人的眼神中都看得出,每個人都渴望知道這個秘密,但都沒有勇氣問出來。
沈小蝶卻自己說了。
“柳公子並沒有到過怡紅院,我們只是偶爾相遇,一回在文德橋,一回在夫子廟。”她說:“在文德橋的那回,正好也有盼盼。”
薛盼盼點了點頭。
“怎麼認識的呢?”孫翼頗有興趣。
“因為我們都不是默默無名的人。”沈小蝶笑笑說:“金陵城裡有個柳二呆,秦淮河畔有個沈小蝶,他知道有我,我知道有他。”
“就是這樣的麼?”孫翼意猶未盡。
“怎麼?孫公子覺得不夠?”沈小蝶笑道:“若要仔細盤問,主審的該是賀公子。”
“這個……”孫翼碰了一鼻子灰。
“小蝶,看你這張小嘴巴。”賀少章笑道:“我也不須審問,倒要先罰。”
“罰?罰什麼?”
“罰你把柳二呆請過來。”
“我請不動。”沈小蝶道:“我只在想,該不該過去敬他一杯。”
“好,你去。”
“真的?”沈小蝶嫣然一笑:“君子坦蕩蕩,賀公子就有這點好處,不吃飛醋。”
賀少章擎杯大笑。
沈小蝶滿滿斟了杯酒,正待起身,忽聽一個尖細陰沉的聲音叫道:“且慢。”
賀少章等所有在座之人,齊是一怔。
酒席筵艙忽然出現了三個人。
為首的是個身穿絲緞長袍,外罩玄青團花馬褂的中年文士。
這人衣著雖然十分考究,形貌卻猥瑣不堪,鷹勾鼻,尖下巴,兩撇稀稀疏疏的眉毛下面,嵌著一雙又細又小,一直滾動不停的黃眼珠。
形貌雖然不揚,神氣卻是活現。
更奇怪的是此刻春寒料峭,這人手中居然還握著柄描金摺扇。
“尊駕是……”賀少章一時摸不著頭腦。
“白鷺洲齊大莊主正在東花廳宴客,”中年文上根本不理睬賀少章,目光轉動,依次打從沈小蝶、薛盼盼、青鳳和紫鳳等四人身上一掃而過,道:“特派在下前來奉邀,以助酒興。”
原來他是奉命而來,邀這四位秦淮名妓陪酒。
“你說什麼?”孫翼第一個不耐。
“齊大莊主盛名赫赫,江南盟主,富可敵國,揮金如土,當賜必多。”中年文士更不理會孫翼,卻道:“四位姑娘這就起駕……”
“起什麼駕?”孫翼大聲問。
“哼,好笑,連起駕都不懂。”中抽文士不屑的道:“就是跟我走。”
“跟你走?”孫翼霍地站了起來。
“怎麼?”中年文上雙目一掄:“你不服氣?”
“我說不行。”孫翼臉紅脖子粗,叫道:“哪有這種事……”
“有,今天就有。”中年文士冷笑。
“莫非你敢撒野?”
“正是如此。”只聽唰的一聲響,那柄描金摺扇有如孔雀開屏。摺扇一張一撩,一股勁風直撞過來,孫翼頓覺雙目難睜,胸前捱了重重一擊,一屁股跌坐在靠椅上。
咔喳一聲,靠椅斷了。
賀少章等人嚇了一跳,不禁臉色大變。
在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