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兒，你是可兒吧？”

“是的，我是！”馬可兒輕應。

“你不肯叫我一聲父親嗎？”

馬天驥的這一句話出口，縱然是一直壓抑著那一縷屬於原有主人情緒的馬可兒，也不禁在心底泛起一陣陣酸意。抬頭仔細地打量著對面的馬天驥，在腦海中搜集著原有主人對馬天驥的記憶，不由心中生出一絲感慨：

“他，似乎蒼老了很多！”

從這具身體的原有主人那裡得到的記憶，面前的馬天驥今年只有四十五歲，但是如今看上去卻像五十多歲，明顯地要比實際的年齡蒼老了許多。要知道，當馬可兒出嫁的時候，那馬天驥還英姿勃發，躊躇滿志，那時的馬天驥如同青年一般，可是就在馬可兒被打入冷宮到現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馬天驥老了，馬可兒甚至能夠從馬天驥那蒼老的身體上看到疲憊。就連坐在那裡的身姿也不像原先那麼挺拔，只是疲憊地靠在椅子上，眼神有些迷茫地望著對面的馬可兒。

時間在靜靜地流逝，房間裡一點兒聲音也沒有，寂靜地可以聽見心跳。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兩個人同時意識到自己走神兒了，眼神都極為複雜地看了對方一眼，恢復了原有的平靜。

馬天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從桌子的後面繞了出來。馬天驥身穿著一件文士裝，十分地整潔，渾身上下沒有一絲摺痕。這是馬天驥多年養成的習慣，他一向覺得自己首先是一個文士，然後才是禁衛軍的統領，當朝的太尉。這可能與宋朝重文輕武的思想體系有關吧。

馬天驥緩緩地走到了馬可兒的面前，靜靜地，神情有些複雜地看著馬可兒。

馬可兒的心中充滿了警惕，但是也有些茫然，她不知道馬天驥接下來要做什麼。因為她從馬天驥的氣息當中感覺不到殺意，反而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一絲慈愛。

馬天驥就這麼看著馬可兒，馬可兒則小心翼翼地收斂著自己的警惕，儘量地釋放著一絲和善，她不想立刻和馬天驥針鋒相對，哪怕有一絲合作的希望，她都會認真地去撲捉。是為了這具身體的原有主人，也是為了自己面前所面臨的局面，馬可兒覺得時機還遠未到將自己的身份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

“唉！你長大了許多！”

馬天驥突然長嘆了一聲，緩緩地說道，蒼老的聲音中帶著柔和，又帶著些許傷感：

“當初你離開家，嫁入皇宮的時候，你還非常的稚嫩，沒想到……不到一年的時間裡，你變得如此的成熟，而且……也變得沉默了許多！”

馬可兒聽到了馬天驥的話，身體不禁微微一顫，一股說不清的滋味突然湧上了心頭。可是瞬間，一個月前被刺殺的情景就閃現在自己的面前，兩個不可避免的字眼浮現在馬可兒的心頭：

“軍方！”

輕輕地深吸了一口氣，馬可兒使自己波動的情緒重新穩定了下來。臉上的表情又變得平靜無波，淡淡地說道：

“是的，父……親！經歷的多了，人自然就會成熟的多了！”

看著馬可兒平靜的神態和淡淡的語氣，馬天驥的眼睛中閃過一絲黯然。他嘆了一口氣，伸出手，似乎想要撫摸一下馬可兒的頭髮，可是他看到馬可兒的神情，遲疑了，伸出的手僵在空中，最終有些尷尬地收了回去。隨後，苦悶地咳嗽了兩聲，自嘲地揮了揮手道：

“算了，這不怪你！你的心裡一直在恨我，是吧？”

馬可兒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著。可是在心裡卻是在問自己：

“我恨他嗎？”

其實馬可兒對馬天驥十分地陌生，若不是體內還殘留著原有主人的情緒，馬天驥對她來說就是一個徹底的陌生人。所以在馬可兒的心裡還真是談不上對馬天驥的恨，只是一想到馬天驥派人暗殺自己，心裡就有些不舒服罷了！

馬天驥又嘆了一口氣，無奈而痛苦地搖了搖頭，緩緩地轉過身，走回到書桌後，重新坐下，然後指著對面的一把椅子說道：

“來，你也坐吧。既然你能夠從那裡逃出來，我也不希望你再出事，因為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你的一舉一動都和馬家息息相關。”

馬可兒暗暗地皺了皺眉頭，心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害怕我連累馬家？想要把我軟禁？”

馬天驥的臉上突然勉強地浮現出微笑，語氣中帶著一絲親熱說道：

“好了，不管你心中怎麼想，我始終是你的父親，你始終是馬家的女兒，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所以，現在，我只想和你好好談談。因為我觀察了你許久，從你的所作所為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