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法。
賢王盯著歸瀾,正色問道:“潛淵,你再為本王講講,你是如何思考這些問題的。”
歸瀾從容答道:“我在馬場住了兩天,除了四處都轉了一遍,還與馬場各色人等閒聊,旁敲側擊瞭解了一些內情。我將這些問題歸納梳理,與殿下最希望解決的如何開源節流一一相對區分主次。基本可以化解為以下三大重點問題。
首先是軍馬繁衍。無論怎樣,都應堅持選育優良軍馬,提高馴養技術,增加數量和品質。馬場獸醫和懂得這種技術的人往往是世襲,幾輩子都在馬場內工作,恪守祖上傳下來的規矩,缺乏創新。他們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言談中議論聽說某某地方有什麼人掌握偏方能讓馬兒更安全生產,幼仔成活更容易。諸如此類,我將其歸為技術改良問題,我的解決辦法就是由朝廷詔告天下,每隔一定年限就從民間選拔一批養馬能人,到馬場工作待遇優厚一些,也不用終身服役,期滿可以離職,任期內五湖四海來的能人匯聚,必會有交流,這樣就能促進技術改良。
第二條是吏治整頓,降低內耗。馬場內論資排輩,等級分明,官吏雖然職位不高,卻將公家的役夫、奴隸視為己有,劃人頭包辦控制,彼此間形成涇渭分明的派系,互相攀比乃至拆臺私鬥,往往拖延了正經工作損害公物財產。我建議是全國馬場官吏崗位勤輪換,每年除了常規吏考,還設不定期抽查評優。這樣就算短期拉幫結派,官吏自知不會長期處於此地,都會先緊著眼前利益,比如力爭評優後的封賞。
其實第二條的實現與我要說的第三條是密切相關的,就是如何能夠在朝廷減少投入的情況下,維持馬場的正常運營,還要提高官吏待遇。我發現每年病死戰死和自然死亡的軍馬不計其數,東郊馬場一般做法就是將馬兒燒了埋灰,軍戶代養的馬兒死亡更是隻用上交少量賠償就能隨意處置。市井上馬肉、馬骨、馬皮、馬毛都有人買賣,散戶一兩匹賺些小錢,倘若集中起來,將是不菲收入。所以我建議由馬場統一管轄軍馬死後的處理,剝皮拆骨賣給大的商戶。我計算過,光是這一項增收,東郊馬場就能滿足半年自給自足,降低朝廷的供養費用。這樣朝廷能減少一半投入,只需多些公開表彰,就連犒勞嘉獎也能由馬場結餘而出。
人心以利使,本分做事節省開銷,增加創收機會,大家就會賣力工作,不再空耗精力在歪門邪道上。”
歸瀾的這份答卷,龍傲池之前並沒有看過,她是單純地相信歸瀾,他既然敢主動提出面見賢王,就應該是已經有了充分準備。如今龍傲池聽聞歸瀾這番條理清晰地陳述,驚詫萬分。
她同樣也去了馬場,但是為了避免旁人的緊張戒備,她不曾親自陪著歸瀾四處走動探訪,一手資訊掌握不足,所以她沒有這麼深刻的認識。不過她也發現了馬場的一些陳規腐敗現象,她也在積極思考著解決方法。歸瀾的許多想法與她很接近,只是她不曾將問題化解得這樣明確,歸納總結得不如他更透徹。單從這種能力看,歸瀾的確是比她更有天分,更敏銳更縝密。
龍傲池不禁吃驚地問:“潛淵,你是怎麼想出來的?我給你看過的書本上絕對沒有這些好辦法的。”
賢王觀龍傲池神色不似作偽,他也懷疑是否另有高人指點歸瀾,於是進一步盤問道:“潛淵,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但解決辦法不算十分完善,不過能在短短几日內有如此透徹理解,實屬不可多得的人才。你是否曾經遇到高人指點或者看過奇書有了感悟?”
歸瀾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和過往經歷而言,的確很難讓人相信他會有這樣的見地,他仰頭微笑,坦然回答道:“殿下,我所言都是自己的想法,不過的確不是在馬場這這幾天就能有的感悟。以前我在宮內,也遇到過類似的問題,可謂觸類旁通。那時我是低賤奴隸,常去馬廄打雜,管事的人只當我是物件,說話議論基本不會避開我。他們偶有談論如何結黨如何營私如何多撈些外快,我都沒有忘。還有宮內太監宮女等級森嚴,其實與馬場沒有什麼兩樣,各自有勢力範圍,不過瀾王妃頗有手段,透過崗位輪換抽查評比種種方式,有效地控制侍衛奴僕們更賣力做事,也防範了各宮主子們培養固定的勢力。至於養馬技術,我是在聽了於伯和馬場的幾位老人聊天后異想天開,仿效國家舉賢之制的大膽妄言。倘若我的建議太過幼稚或需調整完善,還請殿下見諒明示。”
賢王早就明白皇城裡其實是匯聚各方人才濃縮了社會百態,歸瀾十八年都在瀾國宮廷內長大,哪怕僅僅是一個低賤奴隸,也能耳濡目染瞭解到民間甚至是官場上的人都不懂的訣竅內幕。貴在歸瀾有心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