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玹雪淨的面色罕見的覆著一層薄紅,冷湛的眼眸裡搖漾著水光, 像是盛著一泓玉液般的美酒, 眼底隱有晦暗情緒蔓延。
他凝視著她時, 容娡生出一種,會被他的視線吞噬、攫取, 拋入雲巔的錯覺, 她無所憑依, 只能緊緊攀著他, 否則隨時會墜入無底的深淵。
頸側處破了皮的傷口,泛出古怪而細密的癢痛。
謝玹溫和的、低低地問, 與語氣相反的,是不容置喙的強勢舉止。
“可以再多一些嗎?”
容娡難以忍受,似痛非痛地蹙眉,鼻息像一口氣爬了整座山頭那般急促,嗚嗚咽嚥著要蹬開他。
她當然無法撼動謝玹分毫。
這時,謝玹會半闔著眼。他薄薄的眼皮也泛著潮溼的緋紅,眼皮上的那枚小痣因而顯得更加明顯。
他緊緊擁著她,意有所指:“你明明……也是歡愉的。姣姣,你因我而歡愉。”
“你我緊密相連,合該共枕同穴……為何總想著離開我呢?”
容娡闔著眼,說不出完整的話,也不大想理他,惱怒地在他鼓著青筋的手臂上抓了幾下。
謝玹的眼裡攢出些笑意,唇角微翹,又擁了她一陣,才不依不捨的抽離,總算放過她。
春日負暄,暖融而燦然的日光自窗欞傾入室內,滿地灑金,居室內的溫度彷彿都上升了些,透著汗溼春衫時特有的潮熱。
婢女來喚容娡起身時,這人早已給容娡換上了一身新裙裝,居室裡的狼藉也已清理完畢,只剩移位的桌案尚未收拾好。
容娡與婢女交談完,折返回室內時,他正氣定神閒地站在桌案前,身形挺直,宛若一株雪松。
容娡打量他兩眼,視線一頓,唇角勾了勾:“奇怪,你的臉怎麼這樣紅?”
謝玹將桌案復位,睫羽眨了眨,欲言又止地看向她,目光滑過她的腰腹,神情有些古怪。
容娡注意到他的目光,愣了愣,臉上一熱,渾身上下有種說不出的不自在。
她暗啐他不要臉,腳步未停,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
“謝玹,你頭好燙。”
謝玹不知想到什麼,眉尖微蹙,慢吞吞吐字:“或許是因為熱。”
這人一向面白如雪,鮮少有臉紅的時候,更別提像現在這樣滿面皆是古怪的潮紅了。容娡越瞧他,越覺得不太對勁,連帶著他的鼻息也讓她覺得氣若游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