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這一天終是來了,你又何苦呢。我過幾天去一趟寧仁那兒,畢竟隱瞞你們,我有很大的責任,只是恐怕,以後你跟祁遠不大可能再在一起了。”
落瑤自嘲地笑了一聲,道:“我也沒這個奢望了,只怕他現在躲我都來不及了吧。”笑意漸漸苦澀。
落瑤知道弗止是答應了,起身回房間。
蘭膏明燭,華鐙錯些。
弗止在小廚房搗鼓了半天,在落瑤等得不耐煩擔心他是不是睡著的時候,弗止就著月色終於端了一碗湯藥進來,施施然走到她面前,他伸出右手畫了一道落瑤看不懂的符,投到碗裡,說道:“把這藥喝了,睡一覺,醒來你便可以想起以前的事情。”
落瑤盯著這碗藥湯:“這麼簡單?”
弗止:“能有多複雜?”
這碗湯看著似乎和普通的藥沒什麼區別,黑乎乎的,不同的是黑中帶了一絲紅,若隱若現,若不是仔細看,在這昏暗的燈光下是看不出來的。
落瑤沒有多說什麼,捏著鼻子一口氣喝了下去,弗止笑吟吟地看著她喝完,才不緊不慢地提醒她:“這湯是甜的,你捏著鼻子做什麼?”
落瑤捧著碗的手頓了頓,臉一黑:“那你不早說。”
弗止突然想起了什麼,對著落瑤說道:“這藥還是上次給你施封印術的時候用剩下的,不知道還有沒有藥效。”落瑤臉又黑了黑,剛想對他吼兩聲,弗止又作思考狀,補了一句,“不過除了會有點副作用,應該沒什麼大問題。”說完又從上到下打量了落瑤一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絲毫沒看到落瑤此刻已經黑成鍋底一樣的臉色,翩然準備離去。
落瑤拉著他袖子的手抖了兩抖:“什麼副作用?”如果副作用是記起了以前,忘記了現在,那不是拆東牆補西牆?誰喜歡活在過去的記憶裡呢?
只是還未等到弗止的回答,她已經覺得腦袋一下子沉重起來,一襲濃重的睏意撲面而來,落瑤強自撐著眼皮,巴巴等著弗止的回答。
就在她快要睡過去時,弗止的聲音淡淡傳來,聽在耳裡仿若催眠曲:“其實,也沒什麼副作用,就是有點嗜睡而已,而且······”話音未落,落瑤實在撐不下去,眼前一黑,頭沾著玉枕,沉沉睡去。
第38章 此情可待成追憶,一弦一柱思華年
看來弗止果然是年紀大了,說要睡醒了才能想起以前的事情,明明還沒醒來,落瑤已經在夢中見到了師父,悠悠往事像一幅筆觸精美的畫卷,自夢的盡頭鋪展開,一路紛沓而來。
夢中的場景是容淮與鬼君倫圖談判的那晚,讓落瑤沒想到的是,原來他們倆談判時她居然也在場,只是他們都不知道她是躲在山後的一塊石頭背後。
落瑤的手心有點冷汗,這是最為關鍵的一晚,因為世人都不知道容淮當時與倫圖談判了什麼,為了什麼原因而挑起兩族大戰,這一切,也許在這個夢中會找到答案,然而,近鄉情更怯,越是接近真相,落瑤越覺得緊張。
落雲山巔,容淮一襲紫袍迎風而舞,露出他少有的張狂,他淡淡地看著山腳下對峙的仙鬼兩族兵將,熙熙攘攘地都是人頭,彼此緊張地對望著,彷彿一張拉滿的弓弦,一觸即發。
另一頭,鬼君倫圖依舊風流倜儻地手執摺扇,彷彿所有的事情都和他無關,目光似有似無地在容淮身上瞥來瞥去,落瑤不知道此時是什麼情況,只好靜觀其變,突然聽得倫圖打破了這詭異的靜謐,問道:“考慮得如何?”
落瑤看向容淮,聽到那個魂牽夢繞的聲音不輕不重地響起:“你要這落雲山,我給你便是,你喜歡這無煙殿,我離開便是,為何要傷及這些無辜的人,堂堂一族鬼君居然也要用逼迫的手段,是不是太對不起這個名號了?”
倫圖裝模作樣嘆了口氣道:“神君您這又是何必,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不僅僅是這一座小山,其實你大可以不必打這一場,帶著你的小徒弟遠走天涯。憑你的法術,誰能奈你何?至於我們鬼族,幾萬年來在那陰曹地府呆得太久了,給我們一處地方落腳又礙著誰了?”
天族疆土當然不能給。貪心重,生鬼道,若他鬼族只想得到一處落腳地方,未免太大動干戈了些。
容淮硬邦邦地道:“我的徒弟自然是我的,天族你也別想覬覦。”美人和江山,你都別想碰。
倫圖聽完一點也沒有生氣,“譁”地一下開啟扇子,笑眯眯地說道:“都說容淮神君性格寡淡,以天下為己任,是凡間最了不起的守護神。如今卻為了個女人甘願冒天下之大不諱,我再說一遍,你若把落瑤交給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