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鬧矛盾了,和姨母說說,姨母替你出氣。”
德音笑道:“我和他鬧什麼?做夫妻做久了,覺得無聊疲乏而已。”
過去崔清和頂著夫妻之名,卻從未將霍德音當做妻子,如今也是時候讓風水輪流轉了。
蕭帝並非尋常女子,沒有那些三綱五常的念頭,她聽德音這樣講,心頭鬆口氣,笑道:“想明白就好,男人可以寵,但不能愛,尤其不能全心全意地愛,要像養狗一樣,高興就逗逗他,不高興就甩開,這樣才能活得暢快如意。”
德音望見殿門口跟隨內侍而入的素衣男子,個個姿容秀美,挪步至紗簾後伏地等候。
她當即明白過來,起身告別:“時間不早了,我明日再來看姨母。”
蕭帝並未有遮掩之意,隨意指著紗簾後的寬衫男子,逗她:“德音有喜歡的嗎?挑一個,今晚伺候你。”
德音臉一紅,嬌嗔:“姨母。”
蕭帝忽地想到什麼,斂起神色拉住她,“姨母並不介意這些,只要阿音開心就行。只一點,阿音千萬記住,你的肚子裡,只能孕有崔家的子嗣。若是可以,姨母的江山,想傳給阿音的後代。”
德音一怔。
蕭帝是認真的。
她連忙斂裙跪拜,“姨母的好意,阿音受之不起。”
蕭帝憐愛地撫摸她的臉,一手將她扶起來,“好孩子,瞧你嚇成這樣,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你今天累壞了吧,快去歇息,明早不必請安。”
她施施然應下:“是。”
宮人引領,至鸞殿,殿內燈火通明。自蕭帝做皇后時住過鸞殿,此後兩任廢帝的皇后都無緣住進這座宮殿。
隔了這麼多年,她是第一個住進來的人。
蕭帝是真的疼霍德音。
鸞殿窗欞四開,格局巧妙,她習慣在絕對的安靜中入眠,命人熄掉宮燈,只留兩人在殿門外守候。
躺在床榻上,聽外面風沙沙掠過竹樹,睏意緩緩覆上來。
半睡半醒間,頭頂上傳來濃稠的呼吸聲,她睜開眼,黑暗中少年負手而立,那一雙漂亮的眼睛此刻炯炯有神。
“表姐。”
他見她醒來,並不慌張,反而低下身湊近,微微上挑的眼角飽含歡喜,目光專注而虔誠,“我擔心表姐夜裡睡不安穩,所以來陪陪表姐。”
她在覺中,意識不太清醒,風裡傳來先前沒有的檀香,不知何時燃起的,聞得人暈暈沉沉。
他輕手輕腳地爬上床,合衣在她身側躺下。
她開口說話,聲音有氣無力,“陛下,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睿宗帝轉過身。
他從懷中捧出白日那朵芍藥花,放在兩人枕間,“朕是皇帝,朕想去哪就去哪,沒有什麼應該不應該。”
隔著一朵花的距離,他支起半邊身子,歪頭凝視她。
“表姐,你真好看。”
她沒有推卻他的誇讚,“我知道,表弟也好看。”
他喜上眉梢,挨近,“真的嗎?表姐覺得我好看?那與九哥相比呢?”
說完,他立馬想到她將會說出口的答案,急速道:“算了,不比了。”
她卻在這時說道:“你更好看。”
平緩似流水,沒有任何語氣波動。
即使如此,依舊聽得他心潮澎湃。
“表姐。”他湊得更近,兩人幾乎鼻尖相觸,她清楚地望見他黑眸清亮長睫微顫,少年長得如此英俊,連喉頭聳動的弧度都好看至極。
他唇角抿得緊緊的,盯著她看了好一會。
數秒後,他重新躺回去,少年沙啞的聲音透出幾分心酸:“表姐放心,我只是想重溫過去寐城的時光而已。”
她沒了睏意,只是覺得疲乏,下意識問:“什麼時光?”
他道:“表姐不記得了?有一年除夕,大家一起守歲,那時候我剛到寐城,害怕極了,沒出息地躲在被窩裡哭,表姐爬上床,替我擦乾眼淚,說讓我不要怕,還說以後會保護我。那個時候,我們就像這樣躺在一起,你同我說軍營裡的事,我同你說宮裡的事。”
他的語氣漸漸愉快起來,“第一次有人說會保護我。起初我不信,後來有一次我跑去軍營探你,你正與將士比劍,七尺威武的男兒,被你打得節節敗退,我這才相信,你沒有對我說謊。你是真的會保護我。”
她不知該如何回應,只得輕輕悶出一個“嗯”字。
睿宗帝怔怔地說:“我好想在寐城待一輩子,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