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等火勢大一點,我們再逃出去。”
不壽渾身發抖,“就因為剛才我擋那刀壞了你的計劃?”
她點點頭,“我總得做點什麼讓王上心疼我。”她站在火光之中,神情興奮:“桃夭夫人遇刺,顧及後宮顏面,審問刺客時被刺客逃脫,刺客一把火燒了鳳儀殿。”
她問他:“這樣聽起來是不是特別驚心動魄?你要是王上,會不會心疼死我?”
不壽顫抖著撫上她的臉,“枝兮,你就這樣想要王上的愛嗎?不惜做到這個份上?”
她反問他:“不行嗎?”
大概是煙燻得人眼睛疼,他紅著眼咬牙說:“行。”
等了一會,他終於撐不住,聲音裡有了哭腔,求她:“枝兮,再不走,真的就要葬身火海了。”
火勢已經熊熊燃起,外面宮人大喊著走水的聲音雜亂喧鬧。
枝兮甩開他的手,神情祥和:“不壽,做戲要做真點,你先走罷。”
不壽頭一回感受到頭皮發麻的害怕。哪怕是當年他入宮淨身時都沒有這麼害怕過。
求生欲讓他下意識想往外奔。
可他卻一動不動。
他反握住她的手,顫顫巍巍地將她護在懷裡,就像小時候義無反顧地守護她那樣,湊在她耳邊說:“我陪你,要死一起死。”
火光滔天,煙氣騰起。
鳳儀殿的這把火,燒了整整一天一夜。
所有的一切,都被燒個精光。待眾人撲滅大火後,才發現殿中央被燒得只剩一副黑焦骨架的刺客。
內侍監掌事冒死將桃夭夫人救了出來。
兩人逃出來的時候,已是奄奄一息。
訊息傳到殷非耳裡時,他正空手獵了一頭熊,高興地割下熊掌,準備與眾臣豪飲慶賀。
“稟王上,桃夭夫人遇刺。”
殷非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你說什麼?”
侍從將話又說了一遍。
下一秒。
殷非騎上千裡馬,甩鞭衝出去,群臣嚇得在後面喊:“王上!王上您這是要去哪裡啊!”
風簌簌而過,馬蹄踏起萬千塵灰。
殷非直奔王城的方向所去。
腦海一片空白。只有她燦若桃花的笑容。
怎麼會。好端端地,她怎麼會遇刺?
這個女人,她肯定在騙他,勾他回去。
一定是這樣。
三天的行程,不眠不休,只用了一天半,終是趕回王宮。
殷非衝到鳳儀殿一看,哪裡還有半點昔日富麗堂皇的樣子,目光所過之處,皆是廢墟。
路上一直憋著不敢想的念頭此刻壓抑不住地往外冒。
她是真的遇刺了。
殷非低吼:“人呢!她人呢!”
宮人小心翼翼回稟:“桃夭夫人至今昏迷不醒……”
剛說完,宮人便被一劍刺死。
眾人屏住呼吸,嚇得哆哆嗦嗦。
王上又開始殺人取樂了。
殷非執劍衝到枝兮所在的宮殿,外面跪了一地的御醫。他站在殿門口,忽地不敢邁進去。
他竟也有害怕的時候。
怕看見她一睡不醒的模樣。
他甚至不敢問她是不是還活著。
殷非怔了許久,回過神,終是不敢面對自己的恐懼,光是往裡面望一眼,他就覺得心口疼,這股陌生的痛楚與擔憂將他整個人纏繞,似藤蔓一般,勒得他呼不過氣。
殷非喘著氣問:“是誰幹的?”
立刻便有宮人回話。
不壽將所有埋伏刺客的線索全部抹掉。只留文夷與邱玉樓招攬刺客的線索。枝兮有過吩咐,要留著邱玉樓慢慢折磨,不能讓她死太快。
不壽便將線索直指文夷夫人。
文夷夫人尚在殿內與邱玉樓一起慶賀,兩人舉杯歡飲,“想不到那個刺客還挺機靈的,刺殺不成,竟能想到火燒鳳儀殿。”
邱玉樓笑道:“昨天我偷偷去瞧了,燒得那叫一個好看,可惜那麼奢華的一座宮殿,就這樣燒沒了。”
文夷夫人一飲而盡,“有什麼好可惜的,以後你受寵的時候,還怕沒有大殿住麼。”
兩人做起美夢,甚至開始算枝兮出殯的日子。
忽地宮人連滾帶爬跑進來,“稟夫人,王上來了!”
文夷夫人驚住,“王上不是在狩獵嗎?怎麼就回宮了。”
邱玉